杂志社的白炽灯在凌晨两点泛着冷光,李昊把怀里的陈老扶到沙发上时,老人怀里的《阴司志》"啪"地掉在茶几上,血渍在纸页间晕成暗红的花。
苏灵儿转身锁死防盗门,金属插销咬合的声响让李昊后颈的疤痕又烫了一下——那是三年前开天眼时留下的,每当有大凶之兆,就会像被烙铁贴着皮肤。
"陈老?"李昊蹲下来轻拍老人手背,陈老的手指还攥着半枚青铜钉,指节青得像冻硬的树枝。
老人浑浊的眼珠转过来,喉结动了动:"九...幽宫的钉子,每一枚都连着地宫的引魂桩。
那活尸能走出来,说明地宫的封阵...松了。"
苏灵儿突然扯了扯李昊的袖子。
他抬头,就见她举着手机,屏幕上是陈墨阳基金会官微的最新动态:"明日上午十点,'向阳花'养老院落成典礼,诚邀各界共鉴善举。"配图里,陈墨阳穿着深灰西装站在白墙红瓦前,身后几个老人的笑容被PS得像假花。
李昊摸出玄鉴,玉牌在掌心里微微发烫,金纹正沿着"玄鉴"二字的笔画游走,最后在"鉴"字的"金"旁凝出个针尖大的光点。
他把玉牌按在手机屏幕上,光点正好落在养老院的位置。
"地宫入口就在那底下。"他声音发沉,"陈墨阳要的不是慈善名声,是阴脉里的怨气——活尸能走出来,说明他己经开始抽地宫的怨气练血煞大法了。"
苏灵儿的狐尾从裙摆下钻出来,绕住他手腕轻轻一勒:"需要情报。"她的指尖点在茶几上散落的线索里——青铜钉、陈老的古籍残页、上周跟踪陈墨阳时拍的照片,"孙情报贩子最近在黑市放话,说他手里有'大动静'的消息。"
李昊的手指在照片上划过陈墨阳的脸。
照片里,陈墨阳正把一沓钞票塞进流浪汉手里,可他的影子在路灯下拖得老长,边缘泛着青灰——那是长期接触阴物才会有的阴煞气。"孙老鬼向来只认钱,但这次..."他抬头看苏灵儿,她耳尖的狐毛在灯光下泛着淡金,"得带点硬货。"
凌晨西点的城中村像座迷宫,李昊跟着导航拐进第七个巷子时,脚下的青石板突然陷下去一块,溅起的污水湿了裤脚。
苏灵儿的狐火在掌心亮起,幽蓝的光映出墙根的粉笔标记——三道交叉的斜线,那是孙情报贩子的接头暗号。
"在二楼最里面。"苏灵儿的鼻子动了动,"有艾草味,他在防阴物。"
敲门的声音很轻,三长两短。
门开的瞬间,李昊闻到浓重的烟味,夹杂着腐肉般的腥气——是孙情报贩子在屋里烧黄纸。
开门的小个子男人缩着脖子,左眼戴着眼罩,右眼在狐火里泛着贼光:"李主编?
您这趟来得可够晚。"他扫过苏灵儿,喉结动了动,"带家属?"
"情报。"李昊把青铜钉拍在破门板上,钉子磕出的脆响让孙情报贩子的眼罩抖了抖,"九幽宫的东西,够不够换你手里的'大动静'?"
小个子的右手突然摸向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把弹簧刀。
苏灵儿的狐尾"刷"地展开,九条毛绒绒的尾巴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门"砰"地关上,把外面的夜色隔绝在外。
"姑奶奶我没耐性。"她歪头笑,虎牙在幽蓝火光照耀下闪着寒光,"你是现在说,还是等我烧了这破屋子?"
孙情报贩子的额头瞬间冒出汗珠。
他盯着苏灵儿的狐尾看了三秒,突然抬手扯下眼罩——左眼窝是空的,爬满暗红色的疤痕,"三年前在丰都鬼市,我见过这种尾巴。"他咽了口唾沫,"您...您是青丘那支的?"
苏灵儿没接话,狐火"噌"地窜高十厘米,烤得小个子后退两步,撞在堆满旧报纸的桌子上。
"我说!
我说!"孙情报贩子举起双手,"陈墨阳的人最近在收阴契,就是那种活人和阴司签的卖身契。
前天夜里,我看见他们往城南运了七口棺材,说是给养老院的老人准备的...可棺材里的味道不对,像泡过尸油!"
李昊的手指攥紧青铜钉,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具置?"
"不知道,他们蒙了我的眼。"孙情报贩子的声音发颤,"但我听见领头的人说'等阴脉开了,把赵三那批间谍也送进去'...对了!
赵三!
他是陈墨阳养的暗桩,专门盯着道上的动静!"
苏灵儿的狐火突然熄灭。
黑暗里,李昊听见后窗传来玻璃碎裂的轻响。
他反手拽过苏灵儿往旁边一扑,"砰"的一声,一把三棱刮刀擦着他耳朵钉在门板上,刀刃泛着幽绿的光——淬了尸毒。
"赵三的人!"孙情报贩子尖叫着往桌底钻,"他们要灭口!"
李昊的天眼瞬间睁开。
五重天眼下,房间里的气息清晰得像被撕开一层纱:后窗站着个穿清洁工制服的男人,脖子上挂着枚青铜锁,锁上的咒文正泛着黑气——是陈墨阳的阴兵标记。
男人的影子比常人长三倍,脚尖根本没沾地——他不是活人,是被邪术操控的行尸。
"灵儿!"李昊大喊,同时摸出玄鉴。
玉牌的金纹突然暴涨,像道金色的鞭子抽向行尸。
行尸的脖子"咔"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浑浊的眼珠锁定李昊,咧开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苏灵儿的狐火重新亮起,这次是灼目的橙红色。
她抬手一甩,狐火裹着热浪扑向行尸,行尸身上的清洁工制服瞬间烧着,焦糊味混着腐肉味在屋里炸开。
行尸踉跄两步,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布袋,往地上一撒——成百上千只指甲盖大的黑虫涌出来,虫身泛着金属光泽,是阴司的噬灵虫!
"护住陈老!"李昊抄起桌上的青铜钉砸向虫群。
玄鉴的金纹顺着钉子飞射而出,虫群碰到金纹的瞬间发出"滋滋"的惨叫,化成黑色的烟雾。
行尸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跳窗,却被苏灵儿的狐尾缠住脚踝——九条尾巴像活物般收紧,行尸的腿骨"咔嚓"断裂,整个人摔在地上。
李昊冲过去踩住行尸的胸口。
行尸的脸开始扭曲,皮肤像融化的蜡般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尸身,左胸口刻着个"赵"字——正是孙情报贩子说的赵三。
"谁派你来的?"李昊用玄鉴抵住行尸的额头,金纹刺进尸身的瞬间,行尸发出刺耳的尖叫,"陈墨阳要开阴脉的具体时间!"
行尸的嘴张得能塞进拳头,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三...天后...月圆..."话音未落,尸身突然剧烈抽搐,胸口的"赵"字爆出一团黑血,行尸的眼珠"啵"地炸开,彻底没了动静。
苏灵儿蹲下来翻行尸的口袋,摸出张皱巴巴的地图。
地图上用红笔圈着城南废弃的光明纺织厂,旁边写着"阴脉引"三个血字。
李昊捏着地图站起身,玄鉴在掌心里烫得厉害。
他看向苏灵儿,她的狐尾还沾着行尸的黑血,但眼睛里的琥珀色更浓了——那是妖力即将突破的征兆。
"三天后月圆。"他把地图折好塞进怀里,"陈墨阳等不了了。"
孙情报贩子从桌底爬出来,浑身筛糠般抖着:"李主编...我、我能走了吗?"
李昊瞥了他一眼:"把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否则..."他指了指地上的行尸,"你会比他更惨。"
小个子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巷子里。
苏灵儿走到窗边,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洒在她脸上,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纺织厂...我上周跟踪陈墨阳时,他的车去过附近。"
李昊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十七分。
窗外的天空己经泛起鱼肚白,可他后颈的疤痕还在发烫,比任何时候都烫。
"去纺织厂。"他把玄鉴贴在胸口,玉牌的金纹正沿着他的心跳节奏跳动,"陈墨阳要的东西,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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