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七·老宅回廊
苏婉清摇着蒲扇赶蚊虫,竹帘缝隙漏下的光斑在她旗袍上织成碎金。林晓阳蹲在井边冰镇西瓜,麻绳勒进掌心时突然顿住:"井水涨了半尺。"青石井壁新添的刮痕泛着铁锈色,像是重物反复摩擦留下的。
"许是梅雨返潮。"月嫂端着绿豆汤过来,碗底沉着几粒朱砂红的赤豆,"厨房换了新绿豆。"
林晓阳用银簪搅动汤水,簪头突然发黑。捞起的豆粒中间裂着细缝,掰开后滚出颗微型磁石,沾着海底特有的磷光。婴儿车上的银铃无风自动,指向祠堂方向。
槐树荫下,剃头匠老陈正与修表匠对弈。林晓阳假装观棋,目光扫过棋盘——楚河汉界处摆着枚生锈的船舵纽扣,卒子压着的残谱上画着航海图。
"将军!"老陈的炮车碾过界河,棋子底部黏着片鱼鳞状金箔,"后生仔,来碗凉茶?"
紫砂壶倾倒时,茶汤在青石板上洇出奇异纹路。苏婉清用绣鞋尖轻点水渍:"是涨潮时刻表。"茶渣堆里露出半截防水笔,笔帽刻着"新安号"的舷号残迹。
腌菜坛子咕嘟冒泡,苏婉清掀开荷叶盖,酸味里混着血腥气。林晓阳用火钳夹出团海草,缠着的怀表链己经锈成绿色。表盘玻璃裂成蛛网状,分针永远停在三点零七分。
"这腌菜缸..."月嫂突然冲进来,"是老太太留下的嫁妆!"
林晓阳摸到缸底凸起的纹路,就着油灯细看——刻着林氏匠印的暗格里塞着油纸包,泛黄的船员证照片上,年轻时的二叔公穿着海军制服,背景是正在装载的檀香木箱。
霓虹灯映着糖水铺的玻璃柜,苏婉清舀起勺杏仁豆腐,忽然盯着碗底的龟裂细纹。林晓阳用指甲刮开糖水冻,裂痕下露出半张烧焦的船票,舱位号与沉船日志吻合。
"姑娘要续碗吗?"老板娘擦着汗,围裙下摆沾着荧光绿的藻类。她转身添冰时,后颈的烧伤疤被电扇吹开,形状与殡仪馆老汉如出一辙。
耍猴人的铜锣在街角炸响。猴子蹿上糖水摊,爪子勾断苏婉清的珍珠项链。林晓阳追进暗巷时,撞翻的废纸箱里滚出捆防水日志,扉页盖着"绝密"红戳。
暴雨砸在瓦片上,林晓阳借着手电光破译日志密码。苏婉清忽然按住他的手:"听!"婴儿房的银铃响得急促,监控画面里,月嫂正用铜钥匙开启祠堂暗门。
两人冒雨追出去时,闪电劈亮老槐树。树洞中塞着个铁皮盒,泡发的账本记载着每月往瑞士汇款记录,收款人签名龙飞凤舞——正是赵美玲的笔迹。
"小心!"苏婉清拽着林晓阳扑倒。生锈的捕兽夹咬碎青砖,齿尖沾着新鲜的海藻泥。暗门后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三十年前的檀香味混着血腥气涌出。
第一缕阳光射进密室时,林晓阳擦亮煤油灯。整面墙贴满发报机零件,摩尔斯电码表上压着块船钟残片。苏婉清转动发报机旋钮,指针突然疯狂摆动,在密码本上拼出"申时三刻"。
婴儿的啼哭声中,月嫂栽倒在神龛前。她攥着的铜钥匙插进供桌暗格,弹开的抽屉里躺着支注射器,淡绿色液体泛着与海底磷光相同的幽蓝。
"这是..."苏婉清用银镯蘸取药液,镯面刻的潮汐纹突然发亮,"延缓凝血剂!"
庭院传来警笛声,晨露未干的青石板上留着串带海腥味的脚印,首通后巷新开的渔具店。林晓阳掀开店门布帘,货架上的潜水镜映出张熟悉面孔——本该在服刑的二叔公正在捆扎渔网,虎口处的船锚纹身己用激光祛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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