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老宅偏厅
苏婉清捏着面团塑巧果，木模压出鹊桥纹路时，案板突然震了震。林晓阳放下刨刀，看见芝麻粒在青瓷碗里跳起又落下："地震？"
"是货轮进港。"月嫂掀开竹帘，"新码头在试桩。"她围裙上的碎布条沾着荧光漆，像是蹭到了船体标记。
婴儿车上的银铃叮当作响。苏婉清掰开烤好的巧果，夹层里嵌着半张防水地图，墨迹被猪油浸得发亮："这是...海底隧道的走向？"
林晓阳用刻刀挑出芝麻粒大的磁石，在罗盘上轻轻一推，指针首指西厢房："当年施工队住过的屋子。"
秦淮河畔的彩灯晃得人眼花。苏婉清驻足在兔子灯前，指尖划过谜面"海底捞月"，忽然发现竹骨架上缠着褪色的渔网线。林晓阳假装解谜，用簪子挑开灯穗——里面裹着片生锈的船钟零件。
"娘子好手气！"摊主递来荷花灯，花心蜡烛底座刻着串数字。苏婉清浸湿帕子擦拭，显出的经纬度与巧果地图完全重合。
耍猴人突然挤进人群，猴子爪子勾走她鬓角的珍珠发卡。林晓阳追到桥洞下，撞翻的竹筐滚出捆防水电缆，绝缘层印着"1988临港工程专用"。
月光漏过藤架，在石桌上洒下碎银。林晓阳用井水冰着菱角，忽然瞥见水桶倒影中有蓝光闪烁。捞起的井绳缠着块潜水表，表盘荧光指着三点零七分。
"这表链..."苏婉清蘸着茶水擦拭，"是瑞士军表，当年只有特殊部队配发。"
婴儿突然啼哭，奶瓶在石桌上滚出个弧形。林晓阳按住奶瓶，发现底部粘着微型胶卷——显影后是张工程蓝图，通风井位置标着血指印。
"二叔公昨天来过。"月嫂端着药碗突然出现，汤药在碗沿荡出涟漪，"说要把西厢房租出去。"
霉味混着海腥气扑面而来。林晓阳移开老式梳妆台，墙纸剥落处露出铁门轮廓。苏婉清转动铜制门环，铰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门后是向下延伸的混凝土阶梯，墙缝渗出的水珠泛着淡蓝磷光。
"这工程标准..."林晓阳摸到墙角的验收铭牌，"是德国战前工艺。"手电光照见管道上的船锚标志，与二叔公的纹身分毫不差。
婴儿的夜光镯突然发烫，苏婉清掀开尿布，GPS定位器显示他们正在港口正下方。隧道尽头传来沉闷的机械声，生锈的通风扇页上挂着一串贝壳风铃，最大那枚刻着"新安号"的残存舷号。
林晓阳撬开控制箱时，海腥味突然浓烈。苏婉清用簪子拨动齿轮，仪表盘指针疯狂旋转后停在红色区域。通风井传来重物坠落声，砸碎的玻璃柜里躺着具白骨，腕间的欧米茄海马表日期停在1988年七夕。
"是爸！"苏婉清跪倒在地。白骨指骨间夹着枚翡翠扳指，内圈刻着林青山的匠印。婴儿突然伸手抓向扳指，腕间银镯折射的光斑在墙上拼出个神秘符号——与巧果地图上的标记完全一致。
早市的鱼摊前，林晓阳假装挑选带鱼。鱼贩剁刀劈开冰块的瞬间，他瞥见冻在冰里的防水日志。趁摊主转身，他用热姜茶浇化冰层，扯出的纸页上记载着爆破当天的气压数据。
"后生仔，这鱼要现杀。"鱼贩的刀尖挑起鱼鳃，鳃盖内侧粘着片金箔。苏婉清用银镯轻刮，金箔显出的船锚纹路与二叔公的纹身完全吻合。
人群突然骚动，耍猴人驾着三轮车撞翻鱼摊。猴子蹿上车斗时，抓破了帆布篷——成捆的硫磺粉簌簌洒落，包装印着临州港务的旧徽章。
夕阳把祠堂飞檐染成血色。林晓阳将潜水表零件铺在供桌上，忽然发现表盘背面刻着摩尔斯电码。苏婉清用簪子敲击青砖，长短音组合破译出"申时三刻"的坐标。
"当年爆炸不是意外。"她展开泛潮的工程图，"是有人炸毁支撑柱..."话音未落，房梁突然掉落捆檀香木，裂开的木芯里嵌着支注射器，淡绿色液体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婴儿车上的银铃无风自动，监控画面里，月嫂正用铜钥匙开启后巷新装的快递柜。林晓阳冲出去时，柜门弹开的瞬间涌出成团荧光水母，触须上粘着张烧焦的船票——舱位号与白骨怀表的编号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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