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祖祠前的青铜鼎飘着袅袅青烟,三十六名嫡系子弟按长幼分列,衣摆上的银线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凌雪瑶身着月白华服,腰间挂着象征“苍玄宗外门弟子”的玉牌,正居高临下地盯着跪在丹墀下的少年——那是三日前被判定“坠崖身亡”的凌渊。
“你不是死了吗?”三长老凌战霄的声音从廊柱后传来,袖口下的手指微微发颤。他亲眼看见凌渊坠入深渊,此刻却见少年完好无损地站在祠堂前,胸口的印记若隐若现,分明是逆命盘认主的征兆。
凌渊扫过人群,在看见凌雪瑶时勾了勾唇角。对方精致的面容上满是错愕,昨夜她收到密报说追魂三煞全军覆没,还以为是苍玄宗的人动了手,却不想这个本该死掉的废物竟自己回来了。
“雪瑶表妹不是要当众撕毁婚约吗?”凌渊缓步上前,衣摆上的泥点未干,却无人敢小觑他眼中的冷光,“我若不来,谁来见证这场好戏?”
祠堂内响起窃窃私语。三日前凌雪瑶从苍玄宗归来,执意要解除与凌渊的婚约,今日正是族老会定夺的日子。按照规矩,需当殿验看凌渊的灵根,若确为废柴,婚约自可作废。
“验灵!”大长老拍案,目光在凌渊身上打转。他早觉三长老对凌渊母子的态度异常,此刻见少年死而复生,心中隐隐有了计较。
测灵碑被抬到丹墀中央,通体墨黑的石碑上刻着五行灵纹。以往凌渊触碰时,石碑毫无反应,今日却在他掌心贴上的瞬间,爆发出刺目金光——五种灵纹同时亮起,却并非混杂无序,而是以中央“逆”字为核心,形成五行循环的奇异图案。
“天、天级灵根!”负责记录的执事手中玉笔落地,声音颤抖,“五行均衡,竟是传说中的‘逆命灵根’!”
祠堂内鸦雀无声。苍玄界灵根分天地玄黄西等,天级灵根万中无一,而逆命灵根更是只在古籍中出现过,传说能逆转灵气属性,吞噬他人修为。凌雪瑶的脸色瞬间煞白,她终于想起父亲昨夜的叮嘱:“若凌渊回来,定要借测灵碑杀他灭口——”
“不可能!”三长老突然暴起,袖中飞出三道淬毒袖箭,首取凌渊眉心,“他分明是偷了族中秘宝,伪造灵根!”
凌渊冷笑,指尖在测灵碑上轻轻一按。三道袖箭在距离他面门半寸处突然凝滞,箭头上的毒液竟逆向飞回,溅在三长老脸上。老者发出惨叫,半张脸瞬间溃烂,跪倒在地。
“三长老这是何意?”凌渊转身,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族老,“当年我三岁测灵,测灵碑本应显示逆命灵根,却被人动了手脚。母亲发现后,便被人毒杀在柴房——”他顿了顿,看向凌雪瑶,“雪瑶表妹,你父亲当年参与陷害,如今可还安好?”
凌雪瑶后退半步,玉牌在掌心发烫。她想起半月前父亲在密室的低语:“凌渊若死,苍玄宗的推荐信便是你的;若他活着……”此刻测灵碑的异象己证实凌渊的天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这辈子最大的错。
“婚约。”凌渊伸手,掌心摊开,“雪瑶表妹不是要撕毁吗?现在该换我了。”
他取出怀中皱巴巴的婚书,那是昨日在深渊底从追魂三煞身上搜出的——原来三长老早与凌雪瑶之父合谋,打算借解除婚约之名,彻底抹杀他。凌渊指尖凝聚灵气,婚书上的烫金大字突然扭曲,化作“逆”字纹路,在众目睽睽下燃烧成灰烬。
“你!”凌雪瑶气得浑身发抖,“你可知苍玄宗外门考核即将开始,凭你的灵根……”
“苍玄宗?”凌渊打断她,胸口印记骤然亮起,测灵碑上的五行灵纹竟离体而出,在他身后凝成五柄光刃,“我若想去,自会踏平外门门槛。倒是表妹,你父亲私扣族中送往苍玄宗的灵矿,这事……”他看向大长老,“是否该查查了?”
祠堂内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大长老猛地站起,眼中闪过厉色:“三长老,你可知私扣灵矿是族规大忌?”
三长老捂着脸,眼中满是怨毒。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凌渊不仅激活了逆命盘,还掌握了他的罪证。但就在此时,他袖中突然飞出一枚血色玉简,捏碎的瞬间,祠堂外传来骏马嘶鸣——是苍玄宗外门执事到了。
“凌家小儿何在?”粗犷的声音传来,一名红袍修士踏剑而来,腰间挂着十二道符纸,正是苍玄宗外门“符道堂”的执事,“有人告发你偷练禁术,现奉令将你缉拿!”
凌雪瑶眼中闪过狂喜,她认出那是父亲花重金买通的执事。红袍修士扫过测灵碑,却愣在当场——他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灵根,但若不收人,回去无法交差。
“禁术?”凌渊转身,逆命盘的金光在眼底流转,“我修炼的,可是苍古仙帝的《逆命九转》。执事大人若想试试,我不介意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禁术。”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指,红袍修士腰间的十二道符纸突然无风自动,反向贴在他自己身上。修士发出惊叫,符纸的力量在体内肆虐,竟当场跪坐在地。
祠堂内一片死寂。凌渊缓步走向门口,路过凌雪瑶时停住脚步:“表妹,记住今日的场景。下次见面,或许就是在苍玄宗的演武台上——那时,我会让你为撕毁婚约,付出百倍代价。”
他踏出门槛,晨光落在他单薄的肩上,却仿佛有千钧之力。背后传来大长老的怒吼,以及三长老被拖走的惨叫,但凌渊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苍玄宗外门,还有那个在深渊底提到的“苍古秘境”,正等着他去揭开更大的秘密。
而此刻,他掌心的逆命盘突然发烫,浮现出一道新的纹路。赤霄的声音在识海响起:“第二道逆命纹即将觉醒,三日后的苍玄宗外门考核……记得,别让那些蝼蚁挡住你的路。”
凌渊抬头望向天际,云层中隐约可见苍玄宗的浮山,如同悬在云端的巨舰。他勾了勾唇角,指尖划过胸口印记——曾经的废物,今日之后,将成为所有人仰望的逆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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