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闻言，轻轻笑出了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淡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还是别问了，小朱。”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知道太多，我怕你那颗向武之心，承受不住，当场碎成齑粉。”
接着，龙渊语气一转，带着一种陈述天地至理般的平静，“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昨夜能轻易将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多阔霍……”
他的目光瞥向角落阴影里静立如雕塑的老妪，“在我的手下，撑不过一个照面。”
龙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震颤的绝对权威。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沉重。
“或许更准确地说...”
龙渊微微仰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屋顶，投向浩渺的苍穹深处，语气平淡得令人心寒，“这方天地间，根本没有……能接下我全力一招的生灵。”
朱友文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撑不过一个照面？这世上无人能接他一招？
他知道龙渊这个天下第一的含金量，却没想到这含金量这么足。
没想到昨夜那个将自己打得濒死的恐怖老妪，在龙渊的面前，竟如蝼蚁般不堪一击？
朱友文毕生信奉的武学理念、苦苦追求的境界壁垒，在这一刻被无情地、彻底地碾成了粉末！
巨大的荒谬感和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就在朱友文心神剧震、几乎要崩溃之际，龙渊忽然抬手，指向一首静静立在门口石阶上、仿佛在打盹的哈基海。
“看到那只海东青没有？”
龙渊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朱友文茫然地、下意识地顺着龙渊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只神骏的海东青正懒洋洋地用喙梳理着胸前的羽毛，阳光下，每一根翎羽都闪烁着黑曜石般的光泽。
“看……看到了。”
朱友文的声音干涩嘶哑，完全不明白龙渊为何突然提到这只鹰。
“那是我的宠物...”
龙渊的语气带着一丝奇异的亲昵，像是在介绍一位老友，“跟了我很多很多年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哈基海身上，话锋陡然一转，字字如重锤砸落，“虽然它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只海东青，但它的真实修为……是神霄境巅峰。”
神霄境巅峰？！
朱友文猛地瞪圆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己经知道，在大天位之上就是传说中的神霄境？！
但是，这特么可是......一只鹰啊？！
哈基海仿佛听懂了主人的介绍，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穿金裂石般的清越鹰唳！
它双翼“哗啦”一声展开，翼展惊人，带起一阵劲风！
更令人骇然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骤然从它小小的身躯里爆发出来，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那威压浩瀚、磅礴、古老！
带着天空霸主的桀骜与俯瞰苍生的漠然！
它并非刻意针对谁，仅仅是无意间的气息流露，却让重伤虚弱、仅有大天位实力的朱友文瞬间如坠冰窟！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全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体内的九幽真气都仿佛遇到了天敌，瞬间龟缩蛰伏，运转迟滞！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背后的衣衫，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的灵魂！
这……这怎么可能是一只鹰能拥有的力量？！
“这还是因为它并非人类，筋骨经络终究与武道有所隔阂。”
龙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地叙述着更加颠覆的事实，“否则，以它的根骨和这些年随我所得，踏入青霄境界，也非难事。”
一只鹰……神霄境巅峰……距离青霄一步之遥……
朱友文彻底失语了。
他呆呆地望着门口那只神气活现、仿佛只是抖了抖羽毛就收回威压的海东青，又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眼前深不可测的龙渊。
朱友文毕生构建的武学世界，彻底崩塌了。
他感觉自己像个第一次走出井底的青蛙，看到的天空，庞大、陌生、令人绝望。
“这……这……”
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音节，巨大的冲击让他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剩下本能的震撼和茫然。
龙渊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并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房间里只剩下朱友文粗重的喘息声和哈基海偶尔梳理羽毛的轻微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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