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冀州,渤海郡,章武县。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为了大贤良师!”
“开万世太平!”
......
当黄巾军的呼喊声,再次于这座沿海县城之外响起,在那些面覆黄巾的精锐士卒,又一次兵临城下。
这一次城中的百姓在没有惶恐惊惧,只因有过一次经验的他们,已然知道外面这些黄巾士卒,不仅不会伤害他们,甚是会分发粮食,为他们带来太平。
要不是碍于城中尚有守城甲士,百姓们都恨不得打开城门出去,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了。
......
城外如此大的动静,城中甲士自然也已被惊动,传令士卒焦急冲进县衙,急呼:
“报!黄巾军杀来了。”
“好好好,知道了,不就是些黄巾嘛慌什么?”
听见答话的传令士卒显然更慌了,只因他面前那位将军,早已喝的烂醉如泥,甚至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惊闻黄巾来袭,他只摇摇晃晃,脚步虚浮的站起身,嘴里嘟囔着。
“等了这么多天,可算来了,这小地方连好酒都没有,要是再不来,我都以为许子远料错了,打算跟主公请命回去了。”
慵懒的摆了摆手,这将军喝令上下。
“取我五丁开山斧来!
众将听令,随我上城头会会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看看他们有甚得本事。”
甲士们尽管担忧自家将军的醉酒状态,可这位淳于琼将军就这么半醉半醒的上阵也不是第一次了。
眼下敌军来犯,情势紧急,周围众将也只得忙到了一声,“唯。”急忙领命整军。
然而当淳于琼领着甲士来援,刚要走到城墙脚下的时候,便听见上面传来“轰”得一声震天巨响,漫天碎石稀稀拉拉的散落下来,城头之上一片惊呼之声。
“发石车?”
这一下别说城头士卒了,淳于琼的酒意都好悬没被这一下给吓醒了。
此刻哪还不知道城头情势危急,也顾不得凶险,当先率军就朝城上而去。
可才刚一上城头,迎面便是从数丈高的吕公车上直接跳上城墙的黄巾军。
见鬼!
这些黄巾军准备的到底是有多周全,对于操纵这些大型军械攻城又得有多熟练?
他淳于琼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敌军攻上城头,比他守军来城头支援还快的。
眼下哪还顾得上其他,高呼一声,“众将士休慌,淳于琼来也!
所有人听令,随我将黄巾贼赶下城去。”
幸好大战才刚刚开始,眼下上了城墙的人还不多。
守城士卒们又得了他这支生力军来援,当即奋力杀敌,眼看就要在淳于琼的指挥下,将还未在城头站稳脚跟的黄巾军赶下去。
城下指挥大军攻城的蒋钦惊见此幕,如何能忍?
他所率“黄巾部众”自出海以来,攻无不克,眼下这区区临海小县,不想还有这等大将驻守,阻他破城。
按理说,往日里只要赵云登城,似这等负隅顽抗的小将,必为他所斩。
不过眼下,也只有他亲自出马了。
众人随即便见“海公”大旗迎风飘扬,那位指挥若定的海公将军竟然亲自等上了吕公车,找准了城头所在,一跃而下。
“淳于琼休的猖狂,且看我海公将军张海,前来战你。”
见自敌军吕公车上,突兀下来的一员大将,直奔自己而来,淳于琼也不甘示弱,挥舞手中五丁开山斧,仗着酒性迎上蒋钦来战。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淳于琼、蒋钦二人才一交手,互相便已知晓对方绝非易与之辈,短时间内皆拿之不下。
然而对蒋钦而言,他麾下弟兄干这活也不是第一次了。
所谓熟能生巧,眼下他只要牵制住这员敌军大将,稍微拖上片刻,使守军失了指挥中枢,不消多久必破此城。
况且公孙瓒与云公子率骑兵急急赶来接手城池,不久便至,所以时间在他这里,越拖对他越有利。
而对于淳于琼而言,他城上所率的五千守军足以暂时拖住这些黄巾,反观许攸与张郃领着一万五主力就埋伏在附近,早已恭候多时。
当下鱼已咬钩他同样只需拖上片刻,待许攸与张郃率众合围而来,便是瓮中捉鳖,这群奸滑黄巾必死无疑。
是以他同样乐得与蒋钦拖延,于是乎互相都想着拖延,自以为稳操胜券的二人,在城头之上达成了微妙的平衡,一时竟谁也拿不下谁。
未几,章武城在黄巾军的攻势下岌岌可危之时,离得最近,早有准备的许攸、张郃部率先杀来。
乌泱泱一万五袁绍军精锐合围,配合着城头五千守军,蒋钦所部一万人,当即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
若是此番临行之前,未得奉孝军师提点,此刻遭逢如此变故的蒋钦,定然骇然失色。
只道一声“中计了!”,即刻便会领兵急撤,只想及时止损。
不过目下早已得知这次劫城,可能会遭遇埋伏的蒋钦与他麾下一众黄巾,倒是并未慌乱。
毕竟渤海郡毗邻幽州,他们自幽州一路上沿海过来,常与赵云所派骑士互通消息。
情知己方援军就在附近,是以遭逢埋伏之后,蒋钦所部虽惊不乱。
但此刻腹背受敌,也不是在城头继续攻城之时,蒋钦找了个机会,一刀隔开淳于琼,如同水匪一般吹了个嘹亮的口哨,高呼一声。
“风紧,扯呼!”
当时是一众黄巾贼匪,极为老练的又攀上他们来时的吕公车,而淳于琼率众再想追,却被吕公车内不断刺出的枪矛所阻。
有吕公车之助,蒋钦率军轻易撤回了城下,可城下士卒遭逢一万五袁绍军精锐合围,情形并不乐观。
他赶忙下令,命众将士据城而守,依靠着背后城墙,摆出一个半圆形的守势,一时间他这边的一万人,竟暂时拖住了张郃部一万五千人的攻势。
而城内的淳于琼,已经率三千人下了城头,想要出城来战,以腹背夹击蒋钦部。
不想这些攻城的黄巾贼,竟不要脸的用出了本该守城军用的堵门之法。
一辆吕公车,还有一众投石车上的巨石,沉甸甸在外面堵着门,搞得城内的淳于琼气急败坏,都恨不得命人找辆冲车来冲自家城门了。
“该死的,刚才就不该守这么严实,早知道让他们撞开城门得了,也方便两面夹击。”
情急至此,好歹淳于琼到底是一员大将,并未因着急而误判局势。
他一面命人想办法弄开城门,同时又上了城头,就要呼喝士卒朝城下放箭,扔滚木礌石,要驱赶蒋钦部。
然而才刚上城墙,便已察觉不对,原来此前攻城之时,蒋钦已经命士卒将吕公车、井阑这类此城墙还高的大型攻城器械推到了城墙近前。
此时趁着淳于琼率众一上一下的闹腾一番,城头上的守军力量大幅衰减之际,在外攻城的蒋钦部,反而已经借助这些大型军械占据了高度优势。
眼下他们正不断在吕公车与井阑之上,朝城头放箭,扔礌石,守城士卒只能躲在城楼之内,根本无法冲上城垛。
淳于琼真是见了鬼了,这辈子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到底是你在攻城还是我在攻城啊!
为什么我明明是守城的,结果放箭的是你,扔礌石的是你,堵城门的还是你?
他自被蒋钦这套打法恶心的不行,然眼下大事为重,他还是只得命士卒拼死强攻这些大型攻城器械,以夺回城墙地利。
另一边,他又命人自其他三门率军而出,打算汇合张郃部,一并合围这支黄巾。
......
城头上淳于琼被蒋钦气的不行,可城下的蒋钦也并不好过。
堵死的城门终有被撞开之时,而大型攻城器械也不似城墙般坚固,一旦城上的淳于琼命士卒拼死击破他临时布置的防线,与张郃部一万五千人腹背夹击他这一万人,他今日可谓必死无疑。
时间,眼下一切就是在抢时间!
而这沿海一路过来路上的相处,也让蒋钦知道,他永远可以信任常山赵子龙!
这位主公的第五义子,从不使人失望。
终于,当蒋钦率众咬牙坚持,抵御着张郃进攻之际。
他远远看见北方烟尘滚滚,马蹄声如雷奔,五千马队的冲锋之势,令整座大地都在震颤。
可出乎蒋钦意料的是,当先冲在最前面的,不是他熟悉的白马亮银枪,与那一声“龙公将军张龙在此!”
而是随着一声爽朗大笑,只听那持槊在前的将军,朗声高呼:
“哈哈哈......
白马将军公孙瓒在此,贼将谁敢与我一战。”
蒋钦:“......”
公孙将军,那个啥,虽然叫您一声将军,可您怎么也是一方诸侯的主公啊!
哪有主公在前冲锋陷阵的?您的武艺已经能和吕布吕奉先相媲美了嘛?
蒋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袁公这次挑选的盟友,好像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可别一切计划的好好的,结果公孙将军哪天兴致上来了,出去跟人斗将被砍了,那可上哪说理去呀?
......
此时此刻的公孙瓒,可体会不到蒋钦的这些想法。
他从率领白马义从征讨异族,到当上白马将军以来,临阵讨贼,他公孙瓒哪次不是冲锋在前?
当年虎牢关下十八路诸侯斗吕布之时,他还上去跟吕布交过手,过了两招呢!
眼下新得了重骑甲具这样的好东西,他那颗临阵冲锋的心,哪还忍得住?
当即冲得比赵云还快,领着一百零八甲重骑直接如一击重锤,撞入匆忙防御的张郃军。
然而重骑兵的冲势,张郃麾下的普通步卒又哪里挡的住?
全然磕着就死,碰着就亡,短短时间便已倒下了一片。
而有了重骑兵冲开防御阵型,破开的口子,其后五千轻骑简直如虎入羊群一般。
“苍天为鉴,白马为证!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混杂着杂色马的五千轻骑,高呼着当年白马义从的口号,再一次追随着他们的白马将军,纵横在这片北方大地之上。
他们要教敌人胆寒,要教千军辟易,要夺回那曾经属于他们得一切。
只因那位身骑白马的将军,仍然冲锋在前!
......
另一边的张郃军中,许攸惊见如此变故,不由讶然失色。
他不是没想过公孙瓒所部可能会率军来援,可有沮公与在幽州前线主持着大战,公孙瓒即便能抽调兵力过来,也决然不多。
他为了以防万一,特地向主公请了张郃将军又领了一万人来和淳于琼汇合,为得便是应对公孙瓒抽调过来的军队。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淳于琼竟然如此不堪,他领五千人占据了城池,居然能被攻城方堵在了城里。
于是两面夹击的战略无法实现,使得蒋钦部在保存了大部分实力的情况下,坚持到了公孙瓒所部来援。
可真正令许攸失算的,却是他以为来的不过是公孙瓒麾下抽调过来的部队,那样纵使都是骑兵,也必然数量不多,战力不强。
可为什么?为什么公孙瓒会丢下幽州前线的战事,只率五千人,亲自跑来渤海?
身为一方诸侯,如此轻率行事,他疯了吗?
听到公孙瓒那声高呼的时候,许攸便已经知道要遭。
毕竟若是公孙瓒这个主公都到了,那来袭的就不可能只是寻常部队,定然是他麾下最精锐的白马义从。
可虽然他也一直知道白马义从精锐,但眼前这支骑兵的精锐程度,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支骑兵居然一瞬间就洞穿了张郃布置的防御阵型,并且冲势不减,正把口子撕得越来越大!
要知道寻常情况下,只要枪矛列阵,盾甲齐备,轻骑撞上来,即便能冲开阵型,自身也必然马死人亡,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他们眼前所面对的这支骑兵,居然甲骑具装,铠甲森严,撞上枪矛阵列的时候,就如同一道钢铁洪流撞了上来。
士卒们磕着就死,碰着就亡,血肉之躯,又怎么能抵挡?
许攸:“???”
就公孙瓒那又穷又破的幽州,什么时候都能打造重甲骑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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