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时是,郭图打量着走来的许攸,眼底闪过中一抹思虑之色,冷笑试探之。
“我道是谁,这不是《韩非子》云:宋人有耕者,守株而待兔的许子远吗?
怎么?突然回来,这是兔不可复得,没等到那些黄巾贼,而要为我等笑了吗?”
面对郭图的试探,许攸昂着下巴,蔑然视之。
“吾有良略在怀,鼠寸之辈,也敢言笑?”
无视了郭图,他坦然迎上主座之上袁绍的视线,只因才学满溢,是以有恃无恐。
如此强势的一幕,把同行而来跟在后面的淳于琼都看呆了,那个...军师,您不是说带我来请罪的吗?
怎么现在一副问罪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也不懂,反正眼下跟许攸牵在一根绳上,他也不敢多话,只低着头看许攸眼色行事。
......
大殿之上,许攸迎着众人疑窦的目光,袁绍审视的视线,缓步来至正中,拱手一礼,言之曰:
“沮公河北名士,海内人望,乃主公之左膀右臂,肱骨之臣。
今言其罪,乃居心叵测之语,枉称拥兵,更是分裂内衅之辈,攸请杀之,以安前线人心。”
辛家两兄弟一听这还得了,你许攸以前是河北、颍川两派人,你都瞧不起,大家当你中立,也不跟你一般见识。
现在是要彻底倒向河北派了是吧?前次刚夺了郭图的权,今次一回来就扬言要杀我等?
简直狂妄!
“主公,许攸徒有虚名,一狂生耳,其久在渤海,不知内情,也敢妄言幽州战事。”
“臣等句句忠心,日月可鉴,反观他许子远,奉命于渤海主持沿海黄巾一事。
眼下未得传诏,突兀来归,还带上了淳于琼将军,恐怕是渤海出事了,也未可知。”
......
袁绍闻言也是略微错愕,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许子远是沮授的铁杆支持者?
其他人说了沮授几句坏话,你就扬言要杀之?
袁绍并未理会几人争吵,只眸光逼视许攸,问之曰:
“沮公之事,我自有决断,可容后再议,倒是子远你为何归来,且先道来。”
许攸微微颔首,面上无丝毫惭愧之色,反而一脸自矜功绩,答之。
“我奉主公之命,按计划于渤海设伏,以待黄巾。
果不出我所料,不日前便有一支万余黄巾,由海公将军所率,来袭章武。
一切尽在吾良计之中,有淳于琼将军暂时抵住攻势,我与张郃将军率主力袭之。
此番腹背受敌之下,黄巾焉有生理?”
袁绍闻言颔首,若依许攸之言,以两万人埋伏一万人,夹击之下敌军必破。
这么看来,许攸带着淳于琼这次是过来领赏来的?想要自己当面夸奖他?
要是其他谋士指定是干不出这事的,但是许攸跟自己打小一块长大,袁绍还不了解他吗?
他许子远就好这口啊!
尽管心生无奈,但毕竟也立了功,也算是眼下局势之中,难得的好消息了。
袁绍如此想着,面上挤出一抹笑意,便要出言夸奖。
“好!子远助我大破黄巾,有子远在,沿海可无忧......”
然而他话未说完,便听许攸紧接着唤住了他。
“本初,你绝想不到我接下来碰见谁了?”
袁绍:“???”
许攸似乎也没准备让他猜,直接自问自答说出了答案。
“公孙瓒!”
此言一出,在场无人不惊。
满意于众人脸上的震撼之色,许攸这才将真相娓娓道来。
“公孙瓒率五千铁骑,奔袭数百里之遥,弃了幽州前线,于我包抄合围黄巾军时,偷袭于我!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关键他骑兵之中,出现了一百多骑精锐。
这些精锐人马皆着重甲,冲阵无坚不摧,张郃与淳于琼两位将军拼死奋战,尤不能止。
面对公孙瓒亲身领兵来攻,攸只得与两位将军死守章武一线,将公孙瓒据之于沿海诸县,使他未能寸进一步。
然久守易失,实不相瞒,主公,攸此行是来求援的。”
袁绍:“......”
听了这半天,可算听明白怎么回事了。
好家伙,你打了败仗是吧?
许子远,你一副我以一己之力挡住了公孙瓒的进攻,立了大功是怎么回事?
......
眼看袁绍听明白怎么回事后,脸上满是愠怒之色,似乎要斥责自己?
许攸先发制人,嗤之。
“本初,你还不明白吗?”
袁绍:“???”
我明白什么?我明白你打了败仗,还来我这里搅动唇舌,搬弄是非。
见气氛已经烘托到位,再刺激下去袁绍指不定真要发火把自个砍了,许攸赶忙出言解释。
“本初,你想想吧!
在沮公的压力之下,公孙瓒为什么敢抛下幽州前线的战事不管,反而抽调骑兵来袭渤海?
为什么我刚把那些黄巾埋伏,他便恰到好处的杀来?
又为什么他幽州贫瘠苦寒之地,却能拿出一百零八具重甲马铠?
还记得攸此前临行之时说了什么吗?主公当慎思之,不得不防啊!”
“你是说...袁术?”
“正是!
若非袁公路支援,公孙瓒无粮募兵,无钱发响,缺兵少将,如何敢抽调主力离开前线?
若非于这些黄巾军一丘一壑,同流合污,又岂能来袭的如此恰巧,刚好破我埋伏?
若非袁公路自淮南富饶之地运来,公孙瓒又哪来的财力,组建重甲骑军?
主公啊!此非内斗之时,沮公与处绝不可轻动。
若袁公路全力支援公孙瓒,则此战胜利绝非易事,我等当勠力同心,不可再内斗自耗,互相指责过错!”
“呵,公路他这是生怕我比他先一步一统北方。”
情知公孙瓒与袁术联合,自己如不能速胜公孙瓒,就将被拖在北方战事的泥潭里。
袁绍眸中泛起神采,对许攸之语深以为然。
“子远所言甚是,此刻当同舟共济,齐心协力,绝非指责内斗之时。”
见袁绍就此下了论断,低着头假装没人看见自己,乖巧跟在许攸背后的淳于琼都看呆了。
不许互相指责?那咱们渤海那事,好像就这么混过去了?
见状,表面成竹在胸的许攸,暗自也松了口气。
就像袁本初了解他一样,大家打小一块长大的,许攸也同样了解袁绍。
这番话将自己于渤海兵败之事,同沮授在幽州受挫之事绑定,提出不是他们办事不力,而是公孙瓒得了强援!
再提出袁公路威胁论,是袁绍感受到眼前的困境于速灭公孙瓒的迫切,当即振作英明起来,将心思重点放在如何击败公孙瓒上。
一旁的郭图等人哪容许攸、沮授这么轻易就混过去,正要出言,不想袁绍已抬手打断了他们。
“不必多言,郭公之意,我已尽知。
我将再领两万兵马亲征幽州,督促前线战事,沮公与拥兵自重之事,可无忧矣。
至于沿海之患,不过纤芥之疾,但也不得不防。”
袁绍说着目光已盯上了低着头跟在许攸背后的淳于琼。
“仲简,章武兵败之事,暂且不论,你即刻于周边郡国,征调一万兵马驰援张郃。
务必戴罪立功,守住沿海一线,若再有差池,二罪并罚!”
淳于琼赶忙拱手应是,“唯”
......
难得在许攸一番袁术威胁论下,有了危机意识的袁绍重又英明神武起来,整座冀州的兵力都在他的亲征下快速调动起来。
然而当袁绍领着两万人来援,汇合沮授所部,总计十万人倾大势碾压而来,公孙瓒却并未如想象中般,被势如破竹的击败,反而如茅坑里的石头般又臭又硬。
不提在渤海过了把瘾后,就带着赵云一同回到前线的重甲骑军,便是如同士卒也跟源源不断一般从后方运来,杀了一茬又有一茬。
不说公孙瓒哪来那么多钱粮募兵发响,便是兵器军械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
每到守城之时,那些箭矢礌石之类的,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扔。
直至军中细作打探到近来公孙瓒营中多了的那只重甲骑兵正由赵云统领,并且还多出来一支匈奴骑兵,领军之人正是右贤王去卑!
“什么?赵云?去卑?”
当听见赵云和去卑这两个名字,袁绍真是气的险些当场骂娘!
久攻不下?
难怪自己久攻不下!
谁人不知赵云乃袁公路第五义子,去卑更是在天子东归一路上勤王保驾最是忠于洛阳朝廷。
“袁公路!曹孟德!
一个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一个和我打小一块玩到大的好兄弟!
你们竟敢如此背刺于我?真当我袁本初的宝剑,不够锋利吗?”
他这会是真的咬牙切齿了!
一个假扮成黄巾军,一个更是派出了匈奴人,以为这样就能撇清关系,不是你们干的了?
简直掩耳盗铃,不当人子!
好好好,他在这里拼了命的死攻公孙瓒,结果袁术、曹操,当世两大诸侯暗戳戳的不停给公孙瓒回血。
早知道幽州乃边境苦寒之地,常年面对异族的劫掠侵袭,人人尚武,多擅骑射。
眼下公孙瓒有钱有粮有军械有马匹,反正有着曹操、袁术不断送粮过来,极端一点他甚至都不要耕种,只往死了募兵!
以白马将军在幽州的名声与号召力,倾一州之青壮,跟自己血战到死。
袁绍简直不敢再深想下去,这样的公孙瓒就是个疯子,谁粘上他谁倒霉。
不说要花多大代价才能打败这样不需考虑后勤,只管穷兵黩武的公孙瓒,便是打赢了,剩下一个没有青壮劳力,只剩老弱妇幼的幽州拿来手里,是要拖死自己吗?
疯了!
这个大汉疯了吧!
为什么几个月前还在不死不休的曹操、袁术,眨眼之间竟又倾力合作,神不知鬼不觉联手打造出了公孙瓒这样一柄专门用来杀他的利剑。
是的,这样穷兵黩武的公孙瓒只针对他袁绍,不说眼下的幽州只能打到他,而是这样全民皆兵,举州而战的模式,一旦他背后的曹操、袁术断了供给,公孙瓒顷刻就得被反噬覆灭。
这就是一头被铁链栓住脖子,放过来啃完他的猎犬。
念及至此,袁绍眼底浮现竟浮现一丝从未有过的惊惧之色。
这样的公孙瓒,跟他打,要拼掉自己半条老命,就算打赢了,还能拖累自己半条老命。
偏偏以公孙瓒和自己的仇怨,绝无罢战言和的可能,只要公孙瓒没有被覆灭一天,他就会不死不休的进攻自己一天。
拖累到死,无法摆脱。
当想明白,理清楚这一切的瞬间,他仿佛顷刻从坐拥冀青幽并四州,天下三分有其一的北方霸主,跌落泥潭。
袁绍目光幽怨,望北而叹。
“此等针对于绍的绝户之计,究竟是何等鬼谋之士想出?”
他心怀期冀看向满座群臣,“如此局面,生死存亡之际也,诸公勠力同心,何以教我?”
袁绍能想明白的,群臣显然也都想到了。
大家都不明白,自己一伙人就在家里打打闹闹的,也没招谁惹谁,大好局面怎么突然之间,竟要被公孙瓒的不惜一切给硬拉下水。
郭图思虑之间,皱眉言之。
“主公倾十万精锐而来,公孙瓒本自难挡,今所以未灭者,乃其穷兵黩武,强征兵力,逆天理而为人事。
此所以能维系者,皆赖曹操、袁术之供给也。
今只需断其供给,公孙瓒不供自灭。”
然而此言一出,许攸当即嗤之。
“此小儿之言也!
阿瞒以匈奴右贤王去卑走漠北,袁术假黄巾之名行海上。
郭公言断供给之策,是要主公发兵远征漠北,还是征发小船与大海之上,同那海公将军一战?”
郭图被怼的哑口无言,只得反问!
“我是小儿之言?想必你许子远已有成略在怀,不妨试言之。”
“公孙瓒所仰仗者,骑兵也,主公可仿效袁公路,于邺城打造重甲骑兵,若得数万重甲,公孙瓒虽一州之力,顷刻可灭。”
“数万重甲?”
郭图冷笑,“许子远,你莫不是上次被重甲给打怕了?重甲打造之艰难,你岂不知?
要造数万重甲,怕不得倾尽一切钱粮,至少耗费十数年之功?”
......
(http://www.tianyask.com/book/jjdj0P.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tianyask.com。天涯书库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tianyas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