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好,底下出事了!”
周围在暗中埋伏的荆州众人,都还在眼巴巴等着袁军继续派更多的人入城落入埋伏,然后他们再一起杀出,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落入埋伏的袁军居然敢抢先动手!
他们怎么敢的?
“怎会如此?为什么这些入城袁军直接动手了?他们怎么就能笃定城中有诈,邢将军不是真心投降?”
蔡瑁难以置信的望着城下的袁军,直接将刀剑插向毫无防备的刘磐军,不由怒目圆睁。
“难道是邢道荣?难道他竟然真如仲谋所言,早已暗中通袁,这次回来的说辞,皆是在诈我们?”
“未必,或许那位袁逆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邢道荣,对他而言,不管今夜邢将军是真降假降,他都准备直接动手,根本不给我们埋伏算计他的机会。”
蒯越摇了摇头,脸色已极为凝重,“况且事已至此,眼下出了此等惊变,邢将军对我们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已经无关紧要。
对他而言,刘磐身死,算计被破,袁军重甲铁骑近在咫尺,若还想要活命,便直剩下假降变真降,假戏真做一条路了。”
“不可能!凭邢将军武勇,区区三百铁骑,只要他肯拼死一战,凭他手中那把梨花开山斧......”
然而蔡瑁话未说完,便见城下的邢道荣已经改旗易帜,高呼“袁公义子”之名,号令四方,要拨乱反正,奉诏讨贼。
“逆贼好胆!
邢道荣!怎敢如此?枉我于主公那般信任于他,未曾想他竟是这样一位不忠不义的奸贼。”
蔡瑁这里气的喝骂,那边蒯越哪里还管这些,忙于其他荆州众人一道,号令埋伏士兵放箭,同时命城门士卒即刻关门。
可事到如今哪里还来的急?
埋伏于周遭的弓弩手放箭,却迎面见到孙策率三百重骑冲来。
箭矢射将上去只会发出叮当金铁碰撞之音,极少有能杀伤者。
反而弓弩阵型,被这些铁骑一冲即溃,血肉之躯,还是负责埋伏的弓手,又怎敌钢铁洪流?
虽然孙策麾下虎豹骑人数虽少,只有三百人,可一旦冲乱了荆州军的阵型,即刻便有程普麾下士卒咬上来厮杀。
另一边,那些城墙之上居高临下的士卒,也被许褚所率三百重甲玄甲步卒盯上。
此地虽然骑兵难以冲将上来,但重甲步兵却是横行无忌,有许褚为锋矢破阵,其后一名以袁公义子自居的零陵上将军邢道荣,一边喝令荆州士卒投降,一边又率已经投降士卒倒戈友军。
而城门之处的争夺,更是血与火的绞肉场。
当蒯越发现事情有变之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关上城门!
然而他的反应足够快了,却架不住韩当和黄盖所部离的近。
他们一个刚有过城门,一个刚走近城门,里应外合之下,硬生生顶住了城门,不让关闭。
于是一方要关,一方要开,双方角力之下,不断有兵马涌来厮杀。
此情此景,城门口内外一片乱相,算计了一切自以为今夜智珠在握的蒯越,怎么也没想到。
明明他是来埋伏袁军的,可被抢先动手之后,加之邢道荣倒戈之下,一时间竟陷入乱战,片刻之间还真难以将这一万袁军,并邢道荣收服的五千人赶出城去。
但也无妨!
为了一战打灭半数袁军,使袁术夺取荆州的战略以成空想,今夜他在此地埋伏了足足五万余人,只要继续调集大军,一起杀出!
于是......
“放箭!放箭!放箭!!!
增兵!增兵!增兵!!!
务必夺回城门!夺回城门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随着埋伏在周围的荆州兵涌来越来越多,漫天箭雨朝袁军呼啸而下。
数量差距太大,即便袁军奋死而战,纵使在孙策、许褚、邢道荣等局部战场是袁军占优。
可以大局而言,袁军也已然节节败退,几乎要在潮水般荆州兵攻势下,被赶出城门。
然而,没时间了!
城外袁术大军本就距城不过一箭射程之距,眼见城中孙策等人动手,哪还有迟疑?
最先便是三千轻骑冲入城中,沿着开阔街道,剿杀所遇见的荆州兵。
其次便是整整三万步卒,在周瑜的调度下,次第入城驰援,同蒯越派来的荆州兵战作一团。
虽则荆州兵众,然而两方于城门这狭小处厮杀,都难以直接倾大军一拥而上,反而是互相添兵争夺城门,于城门处成血流成河。
而论起操数万之众,于狭小之处调兵遣将,蒯越远不如周瑜,且袁军将士百战勇锐,荆州之兵却一边打,一边还在不断被邢道荣收降。
对邢道荣来说,既然今夜埋伏的计划,已经被义父老泰山看破。
接下来荆州方面必定认定自个通袁,表面鬼话连篇,实际和袁营里应外合,绝容不下自己。
那么唯一的生路,便是假戏真做,配合袁营的表演,立下大功,表现自身价值,以求一线生机。
所以这一次,他这偌大嗓门,真是卯足了力气,发挥自身能言善辩的长处,蛊惑荆州军投降,以作自己的投名状与晋升之阶。
而以他邢道荣在荆州的威名,又是此间主将,不消说,还真蛊惑了不少士卒倒戈。
此消彼长之下,蒯越统兵又不及周瑜,因此虽是三万对五万,却反而是埋伏于此的荆州兵隐隐有不敌之势,全靠者兵力优势,还在勉励死撑。
惊见这一幕,蒯越怎不心力憔悴?
该死!
怎么就到这一步了?
分明今夜是于此请君入瓮,准备埋伏袁军的。
可为什么打着打着,直接演变成了攻城战?还是已经进入到城门被破,敌军已然进城,这等最终阶段的攻城战?
在这样的攻城战里,守军已失去了城池防守的优势,有的只是刀刀见血的厮杀,要拿命筑就新的城门,将敌人赶出城门之外。
可偏偏他蒯越不是大将啊!
他虽智谋高绝,略通兵法,可毕竟不是专门带兵厮杀的大将,打奇谋埋伏尚可。
可这等到了最终阶段,最为激烈的攻防守城,却令他捉襟见肘。
每每他安排人堵上一个缺口,另外一处便又有人杀来。
最令他头疼的是,为了加快城门争夺的烈度,城外的袁军已经架起了云梯,推来了吕公车,还要从城墙各处蜂拥杀来。
这个时候,蒯越正是无此怀念孙权,想到他昔日率一千人,带自己杀出重重包围,千军辟易,逃出升天的场景。
蒯越不由心道,倘使有孙仲谋统率大军,领兵冲阵,未必不能解此困局,将入城袁军尽数赶出。
然而偏偏在这等紧要关头,孙权竟不知去了何处,事急至此,蒯越也只得强要蔡瑁这名水军大将出来挑挑担子,负责城墙之上的防守。
然而双方焦灼混战的场面并未持续多久,蒯越便惊闻一桩噩耗,几乎心丧若死。
只听士卒来报!
“蒯先生,北门有袁军杀来,守军已不能抵挡!
请求支援!”
“什么?”
然而都没等蒯越反正过来,再要做出安排,这士卒背后另一位传讯士卒近乎是紧赶慢赶,追奔着前一位而来。
“北门城破,不必支援!
袁军杀来了,蒯先生速撤!”
“什么!!!”
蒯越:“???”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在南门这里心力憔悴,顶住袁军攻势,还要应付邢道荣的收降攻心之局。
未曾想他这里还能勉强支撑住局面,反而是北门率先城破,甚至城破之速快到他刚听闻消息,连派兵支援都赶不上。
原来为了今夜的埋伏,本就抽调了大量军队暗藏附近,方才一阵焦灼混战,又是不断抽调兵力而来。
眼下城中六万余士卒,五万有余都集中在此地通袁军厮杀,剩下一万人分守三面城墙。
加之城中已更无哪怕一位大将能抽调出来指挥,北门些许守城士卒,又如何还能挡得住周泰率两万袁军精锐猛攻?
周泰其人更是身先士卒,身中数箭,仍然先登破城,浴血厮杀。
北门守军见他身上插着箭矢,血流不止,犹在砍杀他们如屠猪狗。
其人简直恍如魔神恶鬼,守军无不骇得心胆俱裂,哪还敢战?
反观袁军见自家将领,悍勇若此,更是悍不畏死,蚁附攀城,气势如虹。
于是乎,北门的三、四千守军哪里还能抵挡,不是被周泰吓到,就是被涌上来的袁军杀害。
此地又无大将驻守,那个镇守此门小小的偏将,眼见周泰这浴血魔神朝自己杀来。
而袁军两万来势汹汹,城门已不能守,忙率着亲兵向城内奔逃。
偏将一逃,其余士卒更无战心,溃逃一旦开始,城门近乎顷刻被迫。
......
此刻,听闻北门城破,要自己快撤的消息,蒯越面上唯有苦笑。
“撤?”
时局凭颓至此,他还能撤到哪里去?
若将这主公好容易凑出来的七万抗袁大军,尽数交代在此,则他一人就算能撤出去,又还有什么意义?
况且当下也根本没有他抉择的余地,几乎是追着那两名奔逃来此的传讯兵。
在城门处浴血厮杀的袁军与荆州兵北面,自城池之内,【袁】字大旗飘扬,一彪袁军正急急杀来。
那为首之人,身被数箭,浑身浴血,却恍若没事人般,冲杀在前挡者披靡。
其后整整两万军心士气鼎盛的袁军,追杀着数千自北门逃窜而来的溃兵,直至装入荆州兵军阵。
前后夹击,腹背受敌,仿佛插翅难逃!
这才是真正的里应外合!
荆州众将士卒,惊见从自家后方城池之中,杀出这样一支敌军,无不同蒯越一般,心生绝望,不知今日要如何还能杀出升天。
当此之时,表现最为惊艳亮眼的居然是零陵上将军邢道荣!
只见原本两方焦灼,势均力敌之下,纵使邢道荣再怎么能言善辩,也只能偶尔稀稀拉拉的说服一些荆州兵弃暗投明。
可当此之时,城池已失,两面夹击,荆州兵心生绝望之时,邢道荣几乎是一挥手就能收降一大片,膘肥体壮嗓门又大的他,吸引了战场中心最瞩目的视线。
特别是那名被周泰从北门追到南门的镇守偏将,他和他麾下溃逃的士卒,硬生生被周泰这浴血魔人追了一路,早已是惊弓之鸟,亡命奔逃。
此刻好容易逃来南门主战场,迎面便见老上司上将军邢道荣搁这高声劝降,还说他已是袁公义子,要带领他们奉诏讨贼什么的。
这个逃了一路,一心求活的镇守偏将,哪疑有他?
刚逃到南门战场,就带着麾下人杀向了毫无防备的荆州友军,同时朝身后追来的周泰朗声高呼。
“我乃袁公义子,淮南上将军邢道荣麾下北门镇守陈观!
后面那位将军,别追了,友军勿伤!
我跟你们袁公的义子邢道荣将军还喝过酒呢。
你若误伤了我,邢将军身为袁公义子,定不轻饶了你。”
周泰:“???”
听到这话周泰都愣住了?不是,你丫的刚才还在城墙之上,阻我攻城呢?
我是身上插的这几箭你看见没?是不是你让人射的?
你这玩意算哪门子来的友军?
还有邢道荣?
他是不是我家主公义子,我身为主公亲卫副统领,我还不知道吗?
不过看这厮守城时唯唯诺诺,杀起荆州兵来却重拳出击,毫不留情的份上,周泰还是引兵改道,暂且绕过了这支“友军”,杀向了其他还在奋力抵抗的荆州兵。
而如此一幕,挥手间收服一名偏将,劝降三四千人倒戈,战场中央淮南上将军邢道荣之能,令荆州、袁营两方无不惊为天人!
......
尽管有周泰自北门杀出里应外合,有邢道荣弃暗投明,劝降众人,可毕竟荆州于此地埋伏囤积之兵力足有五万有余。
眼下虽已陷入绝境,节节败退,仿佛败亡覆灭已经注定,可袁军想要尽数吃下这些人,也非片刻之事。
血与火的厮杀还在继续,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人前赴后继的杀来。
厮杀从未改变,改变的是对负隅顽抗的荆州兵,两面夹击的袁军已全面占据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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