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铅灰色触手,如同审判之矛,带着纯粹的、终结万物的湮灭意志,洞穿了我的左肩胛!
没有剧痛。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冻结灵魂的冰冷!
仿佛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液氦之中,所有的感觉、所有的思维、所有的生命迹象,都在接触的瞬间被强行剥离、凝固!血液停止了流动,神经传递被冻结,连心脏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搏动,都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停滞在即将衰竭的边缘!
视野瞬间被纯粹的、令人窒息的铅灰色占据!那枚旋转的、深不见底的虹膜在视野中急速放大,仿佛成为了整个宇宙的中心,散发着冰冷的、不可抗拒的吸力!
“……容器……归位……” 冰冷的意念,带着最终审判般的满足,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扎入我凝固的意识深处。
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意识如同沉入冰海的石子,向着无底的黑暗深渊坠落。麟泽的牺牲,小钉的冰封,阿婆的守护……所有的挣扎和希望,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粉碎。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被永恒的冰冷死寂彻底吞噬的刹那——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意!
如同冰封冻土深处最后一点挣扎的余烬,极其突兀地……在我被贯穿的伤口边缘……跳动了一下!
是那半块早己燃尽的忍冬花手帕最后残留的气息?还是源自血脉深处、母亲守护意志的绝唱?
这点微弱的暖意,在这绝对的冰冷和湮灭之中,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某种……早己潜伏在我体内、与这贯穿的铅灰触手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力量!
雾锡的铅泪残渣!
那些之前反噬我、冰冷沉重的金属锈蚀剧毒,此刻,在接触到这纯粹铅灰触手湮灭气息的瞬间,如同被唤醒的毒蛇,猛地……沸腾起来!
它们不再蛰伏于手臂深处,而是沿着被贯穿的伤口,沿着那根冰冷的铅灰色触手……疯狂地、逆向地……涌了回去!
嗤——!!!
一股粘稠的、带着金属锈蚀恶臭的、如同融化黑铅般的灰黑色液体,混合着我体内最后残存的、被冻结的血液,顺着贯穿的触手,逆流而上!狠狠注入了那根铅灰色的巨柱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污秽的“回礼”,显然完全超出了铅灰色巨柱的预料!
嗡——!!!
整个巨柱猛地一震!那张铅灰色“平面”中央的虹膜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旋转的湮灭漩涡瞬间变得混乱不堪!一股源自本能的、被污秽入侵的愤怒和排斥感,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撞入我濒死的意识!
就在这巨柱因“污染”而出现瞬间紊乱的同一时刻——
穹窿深处,那根被铅灰色外壳包裹的、支撑天地的暗红巨柱,仿佛感应到了这千载难逢的契机,也感应到了我体内那点微弱却共鸣的守护意志!
嗡!!!
一股低沉、浑厚、仿佛来自大地心脏最深处的脉动,再次轰然响起!这一次,不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唤醒!
随着这声决绝的脉动——
咔…咔嚓嚓……
穹窿内,那些覆盖在巨大岩柱表面的、颜色诡异的暗红锈痂,那些流淌在矿脉巨柱深处的、搏动着的暗红脉络……以及……那些之前被雾冰冻结、悬浮在空中的、封存着暗红锈晶粉尘的无数透明冰晶……所有与血锈晶矿脉相关的存在,都在这一刻……发出了共鸣!
无数细微的、如同冰层在极寒下自然生长的“咔嚓”声,从穹窿的每一个角落响起!
温度……毫无征兆地……再次骤降!
不是之前的绝对零度!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纯粹、仿佛要将时间本身都冻结成永恒冰晶的……极致之寒!
这股极致的寒意,并非无源之水!它的源头……赫然是矿脉本身!是母亲血锈晶矿脉在面临最终湮灭时,以自身亿万载积累的污秽死亡为薪柴,点燃的……最后的、冰封一切的守护之火!
这股寒意出现的瞬间,那根贯穿我身体的铅灰色触手,首当其冲!
嗤啦——!!!
覆盖触手的铅灰色粘液,在接触到这股极致寒意的瞬间,发出了刺耳的凝固声!原本流淌蠕动的粘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僵硬!无数细微的、如同冰花般的白色结晶,瞬间在触手表面蔓延、生长、覆盖!
冻结!开始了!
但这冻结,并非仅仅作用于表面!
这股源自矿脉本源的极致寒意,如同拥有生命的瘟疫,顺着那根被贯穿的铅灰色触手,沿着它内部流淌的湮灭能量流……疯狂地、贪婪地……逆向蔓延!涌入!
冰封的白色结晶如同贪婪的藤蔓,沿着触手的内部结构疯狂生长、蔓延!所过之处,铅灰色的粘液凝固成灰白的冰晶,流淌的湮灭能量被冻结成静止的、如同破碎镜面般的冰棱!
这恐怖的逆向冻结,速度极快!几乎在呼吸之间,就从触手尖端蔓延到了中段!
穹窿深处,那铅灰色巨柱发出了更加凄厉、更加愤怒的无声尖啸!那张铅灰色“平面”中央的虹膜疯狂地旋转、波动,试图切断与这根被“污染”和“冻结”的触手的连接!一股强大的排斥力试图将触手收回、震碎!
然而,晚了!
那股源自矿脉本源的极致寒意,在冻结了触手的同时,也如同找到了最完美的导体和……锚点!它通过被冻结的触手,如同贪婪的虹吸管,疯狂地抽取着、吞噬着……铅灰色巨柱本体的湮灭能量!
嗤嗤嗤——!!!
肉眼可见的、浓郁到如同实质的铅灰色湮灭光流,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强行拉扯,顺着那根被冻结的触手,被疯狂地抽离巨柱本体,注入到那极致的寒意之中,化为冻结蔓延的养料!
这不再是冻结!而是……冰封的虹吸!是矿脉本源以我为桥梁,以被贯穿的触手为导管,对铅灰色巨柱发起的……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掠夺!
铅灰色巨柱剧烈地颤抖起来!包裹巨柱的粘稠外壳如同沸腾般疯狂翻滚!表面的铅灰色脉络疯狂搏动、延伸,试图抵抗这股恐怖的虹吸之力!那张铅灰色“平面”中央的虹膜,旋转的湮灭漩涡变得极其黯淡、混乱,充满了被强行抽离的痛苦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它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从未想过,它用来捕获、同化容器的触手,竟会成为它被反向吞噬、被冰封的致命通道!
而我……
被贯穿的身体,成为了这冰封虹吸的核心枢纽!
那极致的寒意和恐怖的湮灭能量流,如同两条狂暴的冰河,在我的伤口处交汇、碰撞!我的身体,成了它们惨烈厮杀的战场!
左边是被冻结的触手传来的、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矿脉本源寒意!右边是巨柱被强行虹吸而来的、狂暴污秽的铅灰色湮灭能量流!两股力量在我肩胛的贯穿伤口处疯狂对冲、湮灭、互相转化!
无法形容的剧痛和冰冷撕裂感席卷全身!仿佛身体每一寸都在被亿万根冰针反复穿刺、又被滚烫的铅液反复浇灌!皮肤表面瞬间覆盖上了一层混合着暗红锈迹和铅灰色污秽的诡异冰霜!骨骼深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金属被反复弯折的嘎吱声!意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会熄灭!
但我死死地咬住牙关!鲜血混合着冰晶从嘴角溢出!我不能昏过去!我是桥梁!是导管!是麟泽用命换来的、唯一能对抗这怪物的机会!
冰封的白色结晶沿着触手疯狂蔓延,己经逼近了巨柱的本体!被虹吸吞噬的铅灰色光流越来越浓郁!巨柱的颤抖越来越剧烈!那张铅灰色“平面”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冰裂般的纹路!
胜利……似乎触手可及?
然而——
就在冰封即将触及巨柱本体、虹吸之力达到顶峰的瞬间——
穹窿中央,那根被铅灰色外壳包裹的暗红巨柱深处,那被侵蚀、被包裹的矿脉核心……似乎因为这恐怖的虹吸和对冲,被彻底……惊醒了!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古老、更加深沉、混合着无尽污秽死亡和……一丝微弱却纯净守护意志的暗红光芒,猛地从巨柱深处爆发出来!如同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猩红的眼睛!
这股爆发的力量,瞬间扰乱了矿脉本源那极致寒意的输出!也干扰了冰封虹吸的稳定!
与此同时,那铅灰色巨柱也抓住了这千钧一发的机会!
“吼——!!!”
无声的、充满暴虐和决绝的尖啸震荡穹窿!
那根被冰封虹吸的铅灰色触手,靠近巨柱本体的部分,毫无征兆地……自行崩解了!
如同壁虎断尾求生!
嗤啦——!!!
连接巨柱本体的那截触手瞬间爆裂成无数粘稠的铅灰色碎片!强大的反冲力将冻结在我体内的那半截触手,连同我的身体,狠狠地向后抛飞出去!
砰!!!
我如同破败的玩偶,重重砸在远处冰冷的岩壁上!后背伤口的剧痛和贯穿左肩的冰冷触手带来的撕裂感,让我眼前彻底一黑,几乎昏死过去!
而那半截被冻结在我体内的铅灰色触手,失去了巨柱本体的能量供给和虹吸之力的维持,表面的冰晶迅速消融、剥落!触手本身也开始变得黯淡、干瘪,如同失去养分的藤蔓,但它依旧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钉在我的血肉里,散发着冰冷的死意!
穹窿深处,铅灰色巨柱表面那自行断裂的伤口正被新的粘液迅速覆盖、修复。那张铅灰色“平面”中央的虹膜,旋转的湮灭漩涡重新变得稳定,只是光芒黯淡了许多,充满了被强行断尾后的暴怒和后怕。它冰冷的目光,再次锁定了我,杀意……更加纯粹!
而矿脉巨柱深处爆发的那股暗红光芒,在干扰了虹吸之后,并未平息。它如同不安的潮汐,在铅灰色外壳之下涌动着,似乎在……呼唤?在……指引?
我的视线因剧痛和失血而模糊,挣扎着抬起头,涣散的瞳孔艰难地扫过穹窿。
麟泽……他倒在那片被砸裂的冰层上,一动不动,肩胛处撕裂的伤口不再喷涌灰黑气流,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黑洞,边缘覆盖着薄薄的、混合着血污的冰晶。生死不知。
小钉……依旧被冰封在矿洞入口边缘,阿婆骨灰所化的灰白光纹在他冰壳下微弱地闪烁,如同风中残烛。
最后,我的目光落向穹窿的最深处,那铅灰色巨柱的根部,那片涌动着不安暗红光芒的区域。
一个模糊的、微弱的、带着无尽悲伤和思念的意念碎片,如同幻觉般,极其艰难地……穿透了铅灰色外壳的阻隔和湮灭气息的压制……钻入了我濒临破碎的意识深处……
“……孩子……晶脉……心……”
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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