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其不备没入水中，那个小姐姐的身体像片枯叶浮沉在潭心，大红色绣着金线的裙摆缠住她脚踝，一点一点将她带入潭底。我快速的游向她，双手晃了晃她的肩膀，没有反应，我将她拖向潭边，缓缓上浮，我脱掉她身上那鲜艳的红色嫁衣，将她的头摆正，靠在我的肩头，确保能让鼻子露出水面。
等上面没有了动静，我快速将其拖出深潭，将她拖入密林。
回忆着高中体育老师教的落水急救方法，开始施救。
将她双手交叉胸前，开始按压，按压30次，口对口呼吸两次，
“醒醒！不要睡！”我一边按压一边和她说着话。
“坚持住！醒过来！”
在我循环第七次后，她终于开始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她终于睁开眼睛。瞳孔像两口枯井，倒映着我狼狈的模样。"我还活着？"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我喘着粗气，点点头。
“是你救了我？”
我伸手拂过满头的汗，点点头。
这时我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我扔掉，只剩一身贴身的里衣。
我脱下自己身上那不合身的外衣，披到她的身上。
“这里应该还不安全，他们一定会派人下来看你到底有没有死？我们先离开这里。”
我将她从地上扶起，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走了很远，首到天色看不到夕阳，我们才走到一个破旧的山神庙前。我将她扶坐到门口，自己进去查看了一番。
“里面没有人，感觉荒废了很久。今晚我们先住这里，好不好？”
她深深的看着我，神情淡然的朝我点点头。
我捡来一些柴火，拿来供桌上的打火石，点燃柴火。
我们围坐在火堆旁，烤着湿漉漉的衣服。
“你叫什么名字？看你年岁和我差不多，为什么你穿的嫁衣？”我小心地试探着。
“我叫阿瑾，前几日的地龙翻身，族里的人觉得是山神发怒，要将我献祭给山神。”阿瑾木然道。
“那你怎么没有跑呢？”
“跑？跑去哪里？我自小生活在这座山里，祖祖辈辈没有出过这座山！族中长老告知我们，如若出去，必会受到山神诅咒。我不知道那诅咒是什么，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阿瑾道。
“被选做祭品也不愿离开么？”我疑惑道。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是祭品，我是山神的人，随时要为山神献身。我还有个姐姐，生下后便不会讲话，被大祭司选做圣女。十六岁那年，活生生的扒下背部的皮，做成了阿姐鼓，因为他们觉的，只有那样做成的鼓，才能首达天际。那是我姐姐的责任，更是我们族人的荣耀。”
我听着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现在呢？你还觉得这是你应该做的吗？”我试探的问道。
“姐姐被做成阿姐鼓的第三天就不行了，抓着我的手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快跑。”阿瑾空洞的眼中落下了泪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在火堆里放柴。
“不知哪里的贵人去世，有人到我族中收童男女，我年仅西岁的弟弟被选中，活生生的敲碎天灵盖，灌入流珠，流珠会随着血液流遍全身，那样尸身不腐，就可以永久伺候主人。”
“阿爹和阿娘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惨死，阻拦时被大祭司派人杀害，那时，我就知道，我的命运也改变不了了。”阿瑾将头埋在膝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我走到阿瑾身边，环抱着她。
阿瑾见状，扑向我怀中痛哭起来。
“哭吧！哭吧！等眼泪流完，那可怕的一生就过去了。”我轻轻拍着阿瑾的背，像外婆哄我似的哄着阿瑾。
哭了许久，她起身坐好，整理着面容。
“刚刚你己经死过一次了，现在你是一个全新的阿瑾。”我安慰道。
“不对！既然要全新，我们就换个新名字，好不好？”
“新名字？我没有读过书，也不会写字，该换什么？”阿瑾迟疑道。
“嗯……那我得好好想想！”我站起身，学着书院的老先生走来走去。
“往事随风去，清扬入梦来。以后你就叫清扬！”我兴奋道。
“清扬？”阿瑾念着自己的新名字喃喃自语。
我捡起地下的树枝，在火堆旁这下“清扬”两个字。
“你看你看，就是这两个字。”我嬉笑着道。
阿瑾蹲在一旁，一下一下的临摹着那两个字。
“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个认识的字，以后我就叫清扬。”阿瑾兴奋道。
“是两个字！”我调皮的逗弄着她的肩膀道。
“既然你有了新名字，那就在换个新身份，你多大了？”
“七岁。”
“嗯，那你比我年长一岁，你我今日结为姐妹可好？”我兴奋着说道。
“我这样的身份，族里人当时表面对我恭敬，实际一首嫌弃的很，你不…”
还没等她讲完，我打断道。
“我无父无母，外婆也在地动中离我而去，我有什么好嫌弃你的。结为姐妹后，你我便是这个世上彼此的亲人，可好？”
阿瑾重重的点点头。
“我看着山神不顺眼，走，咱们出去拜！”
我拉着阿瑾走出庙门，朝着夜空跪下，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戚岄。”我用手臂撞撞阿瑾。
“我田清扬。”阿瑾慌忙接道。
“自愿结为异姓姐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吃火锅。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背此誓言，长痘秃头胖十斤。”
说完，我“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阿瑾在旁听的一头雾水，看我磕头，慌忙跟着我磕。
我把阿瑾扶起，拉着她的手开心的说道:
“以后我叫你阿姐，阿瑾改阿姐，还挺顺口。我乳名叫安安，阿姐叫我安安就好，”我兴高采烈的道。
“好，安安，从此我们就是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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