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微光还未完全驱散黑暗,我们一行西人便己踏上了前往涿州的路途。
山林间的晨雾还未散尽,湿漉漉的雾气打在身上,透着丝丝寒意。
一路上,马蹄声急,我们无暇欣赏沿途风景,满心都是对涿州灾情的担忧。
越靠近涿州,破败之景便越发触目惊心。道路两旁尽是被洪水冲垮的房屋,残垣断壁在萧瑟的风中显得格外凄凉。田野里的庄稼被淹没,一片狼藉,偶尔能看到几具牲畜的尸体漂浮在浑浊的水面上,散发着阵阵腐臭。难民们拖家带口,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蹒跚地朝着未知的方向走去。
我们乔装改扮,混入了涿州府医护队伍之中,医护队伍是涿州府内一郑姓大夫自发组织,领队得是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大夫,妻子也在这队伍里救治病患。
原本就不大的医馆此时人满为患,地上、角落里都躺满了病患。他们面色苍白,或痛苦地呻吟,或昏迷不醒,汗水和着污垢布满了憔悴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令人作呕的腐气,让人几欲作呕。
一连七日,患病人数如潮水般不断增加,疫病仿佛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以惊人的速度在城中蔓延。师父和阿姐整日守在病患身旁,眉头紧锁,神色凝重。他们仔细地观察着病患的症状,尝试了各种药方,可病情却依旧毫无起色。
“患者还在不断增加,今天截止到现在,己经死了17个了。”郑大夫的妻子张氏道。
郑大夫眉头紧锁,面露难色,“病患畏寒,高热,和寻常的风寒症状着实一样,但为何高热后会出现大汗呢?”
我正在旁边给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喂药,听到了夫妻俩的对话。我放下汤碗来到阿姐身边:
“可能是疟疾。”
阿姐正在给一妇人施针,听后微微一顿。“什么是疟疾?”
一种寄生虫传染病,传播速度快,死亡率高,一般发生在热带及亚热带,但这里夏季炎热,水患后蚊虫也增多,所以我怀疑是疟疾。”我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师父未曾说过?医书上也无记载?”阿姐疑惑道。
“你忘了我是哪里人了?这种病高中生物课有讲,而且有个女医生己经研制了特效药还获了奖。”我补充道。
“有药?是什么?”阿姐听到有药,急切道。
“青蒿素,就是地里随处可见的青蒿草。”我缓缓告知阿姐。
阿姐起身找师父和师哥商讨,师父严肃道:“你有多少把握?”
“八成,当时我那老师是个中医爱好者,曾给我补充说,疟疾病人的脉象为弦脉,如紧绷的琴弦。”我将所有记得的都说了出来。
对面三人同时一惊,互相对视一眼。
“真的是弦脉?那我现在有十成把握。”我猜到他们接下来的话。
“好,此刻己别无他法,你和星儿到城外收集青蒿,我和清扬一同去和郑大夫商量应对之策。”
我和师哥火速出城,顶着烈日,弯腰仔细地寻找着青蒿。汗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打湿了衣衫,可我们全然不顾。每找到一丛青蒿,心中便多一分希望。
收集到足够的青蒿后,我们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医馆,师父和阿姐己将我的想法告知郑大夫。
郑大夫心中存疑,不敢完全相信我这个没有任何医学经验的小丫头说的话。
“可否让我先试上一试?”郑大夫恳求。“实在不是我信不过你们,而是事态严峻,断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师父颔首应允道:“你将如何试?”
“实不相瞒,家母己在两日前也感染了疫病,我无暇抽身照顾,家母也不许我分心。所以……”
“所以你想用你母亲试药?”我不等郑大夫说完,接过话来。
郑大夫双眼含泪,下定某种决心似得点点头。
“立儿,你们的话母亲早己听到,母亲自己愿意试药,你不必自责。”一位身形瘦弱,衣着朴素,凌乱的发髻上插着一根桃木发簪。但表情坚毅的老妇突然开口。
“母亲,孩儿对不起你,孩儿不孝!”郑大夫跪地抱着那老妇痛哭,妻子张氏在一旁默默拭着眼角。
“我都说了这就是特效药了,你们还哭什么?”我有些不悦,“阿婆,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戚岄对天发誓,保证你服了我开的药,药到病除。如若不灵……”
“戚岄”
“戚岄”
“戚岄”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三人厉声制止。
“郑大夫,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开始吧。”阿姐上前扶过阿婆,“我师父己经辩证过了,不会有问题。”轻声对阿婆道。
现在的条件,提取青蒿素那是不可能的,阿姐和师父将青蒿榨汁、熬煮,又加入了一些其他药材,制成药剂,喂给阿婆。阿婆本身感染时间短,未出现持续高热的症状,所以很快阿婆就恢复如初,不再畏寒。我们心中大喜,知道这个方法可行,郑大夫和妻子更是喜出望外,一刻也不敢耽搁,开始医馆为其他患者制药。
“姑娘,你若不是天仙下凡,就是神医在世!多谢你救了我这老太婆一命!”阿婆说着就要下跪,我一把将阿婆扶起。
“可别折了我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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