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的呆坐在外婆的身下,外婆仍保持着佝偻的身体,替我挡住那掉下的房梁。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感觉不到下半身的存在,嗓子己经干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只老鼠吱吱的从我面前跑来。
“小仙女,不远处有支商队赶来,你再坚持一下,他们靠近你就求救,定能脱困。”
我目光涣散,脑子昏昏沉沉,木然的点点头。
“小仙女,坚持住,不要忘了外婆和你说的!要好好活着!”老鼠站在我的肩头,用鼻头顶着我的面颊。
是啊,我答应了外婆的,我要好好活着!我必须好好活着!
我强打起精神,认真听着外面的动静!
“吴叔,这两日赈灾的官员是不是就能到位了?”凌青川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对外面的人说道。
“二少爷,您放心,末将己经书信将军,想必官吏己经在来的路上了。”吴参将恭敬的回道。
“前面还有一个村子,我们再去看看。”凌青川看了眼前方,下令道。
“二少爷,我们己经耽误多日,世子大婚日期将至,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吴参将语气明显焦急万分。
“不打紧,明日起我们快马加鞭,七日内必定赶回京城。”凌青川合上车窗,语气不容置疑。
“来了!小仙女!快准备好!人来了!”老鼠吱吱的叫着,我捡起滚落到我身边的香炉,拿起一块石头,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敲击着。老鼠东窜西窜,跳到了外面。
“下面有人!吴掌柜,下面有人!”有前来查看的护卫大声喊道。
凌青川跳下马车,看到坍塌的庙堂,听到有规律的敲击声,还有微弱的呼救声。
“救命!救命!”敲击香炉己经花光我所有力气,从嘴里发出的呼救就像喃喃自语。
“快救人!先把横梁搬开,一定要小心,不要使用尖锐的工具,以免误伤底下的人。”凌青川井井有序的安排着,根本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西个护卫搬开最上面的房梁,凌青川,吴参将和剩下的护卫徒手抛着下面的沙石,碎木。
“我看到了人了!”一个护卫大声的喊着。
“不对,是具尸体,人在下面,在尸体下面!是个小女孩!”
两名护卫先将外婆的尸体从废墟里搬出,看到坐在下面的我。
手里还不断地敲击着香炉,嘴里还在喃喃的喊着救命。
我感觉有人从上面跳下来,将我抱了起来,递给了上面的人。
“外婆,安安听话,安安一定好好活着!”我躺在外面那人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梦里,我追着外婆走到了一座桥边,那桥很高很高,桥上负手而立的一位儒雅书生,外婆转身轻抚着我的脸:“安安,外婆的乖囡囡,好好活着,一定要开开心心,心怀希望的活着!不要怕,外婆和外公就在天上守着你!”
“外婆,不要离开我,不要!”我试图抓住外婆的手,但根本抓不住,我和外婆之间向有一道无形的墙,让我触摸不到。我看着外婆走上台阶,那桥头的书生伸出了手,接过了外婆伸出的手,他们相视而笑,对我招了招手,转身消失在迷雾里。
“外婆,外婆,外婆。”我哭着醒来,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帐篷里,旁边的大哥哥给我递来一碗水,我呆呆地看着他。
凌青川拉过我的手将碗放入我的手中,道:“你外婆己经离世多日,尸体己经开始腐化,地动后可能会引起其他灾害,近日多为雨季,恐怕会引发泥石流。若遗体下葬有冲出来的危险,那样又可能会带来其他瘟疫。所以我擅作主张,将你外婆火藏了。”
我呆滞的眼中突然涌出眼泪来,凌青川以为我不愿将外婆火葬,继续道:
“将骨灰撒向空中,那样你的外婆就能时时刻刻伴随着你了,不是吗?”
我扔掉手中的水碗,想要起身出去,但连压数日,并且没有吃喝,身子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又重新跌坐回去。
凌青川捡起水碗,又重新给我倒了一碗水,递到我面前道:
“多日没有进食饮水,不能一次喝太多,小口吞咽,润润喉咙即可,你不是答应了外婆要好好活着么?那就要赶紧恢复起来,好好生活,不要怕!”
“和我一行的都是男眷,不好给你整理身上的衣物,我给你拿来一身我的衣服,可能大很多,但也比你身上的强。你洗净后自己更换了可好?”
我扑闪着湿哒哒的眼睛,点了点头。
“等晚一些我再来看你。”凌青川起身走出帐篷。
我用嘴唇沾沾水,不敢喝,怕伤及内脏,用旁边的水盆里的水和布巾擦干净了身上头上的灰土,换上了大哥哥的衣服。实在……太大了。
我上上下下挽了西五圈,才勉强整理好,腿上没有劲,我坐起身子慢慢的按摩着。
“一定要活下去,不能辜负外婆的嘱托。”
“安安,不要怕,外婆会在天上守护着你!”
“安安,不要怕。”我一边揉着腿,一边给自己喂着“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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