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随之就放开了吕允和萧铸,他头也不回:“我这半个月在乾清宫,住得太舒服了,有点不对劲,不对,是太不对劲了。”
萧铸跟上他,吕允眉头狠跳了下:“殿下为何这么觉得?”
随之神情冷峻:“我自已都不知道自已还有这么多习惯,王叔怎么可能知道。”
谢铭就只知道他不能吃牛羊肉,因为这事小时候整个皇宫都知道了,随之离开皇宫第一时间将身边的人赶走了,只带了萧铸。
沈亦想跟上去,随之回头指着他:“这事你没告诉我,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能对他这么了解的,只有两个人,谢云和沈亦都不是,宣明也不是,随之自认自已是个藏得很深的人,千人千面,他对不同的人是不同的的样子,对他这么了解的,只可能是两个人。
上了马车,随之看向萧铸:“我爹还没走吧?”
萧铸沉默了下:“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这些日子,淳和帝因为愧疚把他带回了乾清宫,谢铭担心随之知道傅君寒来了上京会自乱阵脚,让他们先别跟他说。
随之知道他们的想法,但是知道是知道。
“比我更了解我自已的,只有我爹和我娘亲,娘亲不能来上京,只有我爹了。”
马车停在临江王府门口,随之没等他们去通报,直接走进去,熟门熟路去了后院找谢铭,这时候,谢铭正在钓鱼。
傅君寒抱着惊雪剑,歪着头,靠在凉亭处,看着那平静不起波澜的水面,时不时怼谢铭,听到一阵不算平稳的脚步声,傅君寒看过去。
房廊下的拐角处出现一个月白色的身影。
来人着月白色的长衫,墨发披在身后,瞧着身长玉立,惊为天人。
随之抬眸对上含笑站着的傅君寒,整个人是又惊又喜,他快步跑过去,谢铭看到他,放下鱼竿,站起来。
眼里浮上一点意外。
随之是跑着过来的,他很开心,眼睛明亮如夜里天上的北极星,谢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随之。
明媚,张扬,十八岁少年人身上的朝气。
“爹。”随之跑到他面前,站定,眼神激动,傅君寒摸了摸他的头,道:“这么些日子没见,可还好?”
随之笑着道:“特别好,你们呢?我听师父说你们去西北了,娘亲呢?”
傅君寒:“他们在靖远侯府,我将文锦和阿珩送到靖远侯府后,就启程来上京城看你。”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道:“来的路上,我收到了一封信。”
信?
随之有些疑惑:“什么信?”
傅君寒:“是沈亦写的,他说你自回京,情绪不对,随之,你若是过得不好,觉得不开心,我们寻个机会离开。”
随之重点放在了信上:“等等,爹,师兄给你的信我能看看吗?”
傅君寒点头,“信在你的靖安王府,我放在你床头的琴谱里了,对了,你怎么想起来钻研琴谱来了?”
当年傅君寒和徐文锦两个人一起教他弹琴,平素乖巧好学的随之一反常态,死活不学,问为何,却是怎么也不肯说。
随之蹙了下眉,眼里闪过一点厌恶的情绪,随后道:“我看看,总不能别人问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太丢脸了。”
傅君寒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沉思了下,却没有细问,两个人说了许久的话,一直到将近日落的时候,随之才回去。
看着他回去的身影。
傅君寒看向谢铭:“你把谢云找过来,我有事要问。”
谢铭问:“怎么了?”
“随之对什么都很有兴趣,即便没有,也不会抱着太过抵触的心思。”傅君寒皱了下眉:“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我去趟靖安王府。”
他抵触弹琴,定然有别的缘由。
谢铭想了想,想起了他说过随之不喜奏琴,随即沉默了下,让人去找谢云,自已也跟着他去了。
回了府的随之刚走进房间,就看到自已房里的人,他正坐着喝茶,这熟门熟路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自已的屋子。
随之快步将他的茶杯抢了放桌上,重重的一声。
气性还挺大。
沈亦脸色平静:“这么生气?”
看他这样子,随之更气了:“我爹爹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亦:“你那会儿在乾清宫,陛下盯着你也出不来,与其让你情绪不对露出马脚,还不如先瞒着,随之,你为什么不喜欢弹琴?”
随之坐在他身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有这么理由。”
“那你当时为什么把琴砸了?”沈亦看着他,随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沈亦起身走到他面前,摸着他的头:“随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十三岁的时候,随之修为入金刚境,那时他在苍山生活了五年,整个人被傅君寒和徐文锦养得很好,性子明媚,还有些臭屁,所以在破镜的时候就自已跑了出来,想亲自去云深水榭告诉谢云和沈亦这个惊喜。
那时候的随之正在学琴,知道这件事,回云深水榭的时候,沈亦从上京的幽篁馆中买了一把七弦琴回去,随之到云深水榭的时候,整个人很是沉默,当夜,将送给他的琴谱烧了,送他的琴也砸了。
沈亦猜出他来的路上定然发生了什么。
后面他派人去查,甚至动用云深水榭的江湖势力,却是什么都没查到。
随之伸手抱着他的腰,靠在他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说:“对不起。”
沈亦微微疑惑,语气很是温柔:“怎么了?”
“我当时,很生气,所以就把你送我的琴砸了。”随之说话时有点委屈:“我不是故意的。”
沈亦没说话,他摸了摸他的头,动作轻柔,带着安抚。
“我当时去找你们的路上,遇见了一个人,他是孙行叔叔的朋友,叫孟环,我见过他,所以在客栈的时候认出来了。”随之有点抵触:“当时,他说他教我弹琴,我那时候并不理会。”
因为他不喜欢和不相熟的人有很多接触。
“那天晚上,他进了我的房间,逼着我跟他学琴,他在琴上抹了软筋散,后面,他欺负我。”
听到这里,随之杀意顿起,已经到了房门外正要敲门的傅君寒停住了,他放下手,透过门缝,里面满是委屈的声音一点点泄出来。
“他说,他喜欢我。”
话说到这里,当时发生了什么,已经是显而易见,随之觉得自已的喉咙有点疼,说出话的语气较平常有些不对劲。
“好在当时孙叔叔来了,不过他没发现我,因为孙叔叔当时要寻他比试,孟环担心我被孙叔叔发现,就走了,我因为被下了软筋散,被锁在客栈里两天,两天后,药性退去,我离开客栈,去到了无望湖,我当时很不开心,他强迫我,我刚回去,就看到琴谱和琴,我就很生气,我就砸了。”
随之咬了咬下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我。”
说到这里,他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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