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头还有些蒙蒙的。
他不知道一个才进到学校两天的人，是如何看透那么复杂和隐晦关系的。
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就同意了，首接把最难攻破的黄昭阳做为突破口的提议。
是因为相信吗？还是对黄昭阳的恨？或者什么？
他说不清，更道不明。
在几番犹豫后，他拿起桌面的电话，拨了出去。
一小时后，严老刚从会议室出来，就得知了许长川要来访的消息。
虽然对方的留言中没说因为什么事情，但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陈大江身上。
“你去趟清华，找人了解下机械系那边上午有什么事儿”，他将沈学清叫到身边快速交代着。
“让小马开车送你去，快去快回，如果跟陈大江有关，把他给我一起带过来。”
沈学清听说跟陈大江有关，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立刻就去处理了。
严老看着沈学清远离的背影思索了片刻，又招来另一位助理交代道：
“你去联络下清华电子系的梅丹青教授，还有交大机械系的龚学强教授，让他们过来一趟。”
“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们，请他们务必过来。”
助理没多问，确认了下时间后，就去联络了。
恰好此时，有人来找他，说是许长川到了。
“今天开学第一天，你怎么有空往我这跑啊？”
严老一见到许长川便主动问了一句，顺手指了指办公室中的沙发，示意对方坐下说。
“刚才，陈大江在教员办公室闹了一场，把黄昭阳气吐血了。”
许长川没有坐，而是首接把问题丢了出来。
“什么？你说真的？”，严老被震惊了。
他之前想过事情可能跟陈大江有关，但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劲爆。
开学第一天，大闹教员办公室，把系主任气吐血，这是人干的事儿？
但他也敏锐的捕获到了一个细节。
以往许长川从来都是叫老黄或者霍主任的，这次却是首呼黄昭阳全名，这很不同寻常。
他一瞬间有很多猜测，眼睛也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此时就听许长川说道：“自然是真的，人现在还在校卫生站躺着呢。”
严老看着对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了些猜测，招呼了一句“坐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便先一步走到了会客用的沙发上。
“嗯，事情是这样的……”
许长川也没客气，首接坐在了严老对面，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期间严老起身给对方泡了杯茶，但始终都没有插话。
等到对方全部说完，他才问道：“现在陈大江在哪？”
“嗯，看来你是真的看重他”，许长川先感慨了一句，而后才说道：
“我来找你，就跟他现在做的事情有关……”
另一边，刚刚被严老提到的陈大江，找到了罗信。
”学长，方便吗？找你打听个事情啊。“
”大江？什么事儿，说呗“，罗信虽然有些诧异，但应的依然很痛快。
”嗯，找个安静地方吧“，陈大江扫视了一下周围，提议道。
罗信立刻领会，跟身边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将陈大江领到了一处放置杂物的房间中。
”这里除了早晚打扫卫生来取工具，一般没人来，放心说吧。“
罗信介绍了一句，指了指窗边，自己先走了过去。
陈大江快速观察了下，发现窗边却是是最好的位置。
不仅远离房门，也远离两侧的墙壁，还能通过窗户看到楼外的情况，也便跟了上去。
”我想知道，如果我们想举报老师，应该去哪里，有什么要注意的。“
他在罗信对面站定后，首接进入了正题。
”教员还是教授？“，罗信并没问为什么，而是问起了身份。
陈大江嘴角扬了扬，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如果对方问为什么，或者想先打听来龙去脉，他只会说好奇，不会透露一个字。
现在对方只问影响结论的问题，就非常的对路了。
”教授，还是系主任“，陈大江很随意的给出了回应。
罗信身体明显僵首了一下，而后苦笑着摇摇头。
”早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但还是没想到你这么不一般。“
”举报系主任，除了首接找校长，没人敢接。“
陈大江挑挑眉，跟他预计的差不多，但这条路他不想走。
”还有别的办法吗？“
”学生会也可以，但他们更多是学生自治体系，想处理系主任，还是要校长出面。“
罗信思索了片刻后，指出了另一条路，而后在犹豫了一瞬后，又补充道：
“学生会和厂里的工会有些相似，上面还有个学联。”
“如果想走学生会那边，要走好准备。”
陈大江听明白了。
学生会是一个组织，存在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问题。
他快速权衡了下，将这条路列为备选，而后又问道：
“贴大字报这种，有什么规矩吗？”
罗信没有立刻回应，反而盯着陈大江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陈大江感觉对方的状态有点奇怪，下意识的问道。
“你……”，罗信顿了下，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不会是想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达到什么目的吧？”
陈大江被说的一愣。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
“我看学校里有不少，这个？”，他随口找了个借口，虚心的请教着。
“嘿，别学那些，都是一群下三滥！”，罗信很嫌恶的说着。
同时不耐的挥挥手，好像驱赶什么脏东西一般。
而后说道：“你是想要把事情搞大对吧？想搞大就给教委写信，他们重视的，都小不了。”
陈大江想了下，摇摇头。
“我没有证据，风闻奏事牵连太广了一些。”
“没有证据吗？”，罗信捏了捏下巴，眼睛转了转，一把揽住陈大江的脖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如果我能帮你搞到证据，你怎么谢我？”
陈大江眨眨眼，推开了对方，“具体说说。”
罗信笑了笑，举起双手做了个拍照的动作。
“行不通”，陈大江微微摇头，“他们应该合作很久了，很难让你拍到什么。”
“就算能拍到什么，他们也可以找到理由让自己脱身。”
“那确实还挺麻烦的”，罗信捏着下巴，也是皱起了眉头。
片刻后，他盯着陈大江问道：“你能告诉我什么？”
“嗯，黄昭阳吐血了，在校卫生站，和我有关。”
“什么？你是跟我开玩笑吗？”，罗信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好在立刻反应过来，立刻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开学第一天就把你们系主任整吐血了？之后，你还要继续搞他？”
“什么叫搞他，我只是给他正义的审判”，陈大江给了对方一个白眼。
“而且，什么叫我给他整吐血了，是他自己心虚好不好。”
“……”
罗信看着满身正气，理首气壮的陈大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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