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杨厂长的思绪。
他有些不悦皱着眉头喊了声“进来”。
孙助理随声开门走了进来，关门的时候主动说明了来意。
“我看着人走了，过来帮您收拾下。”
“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积极”，杨厂长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哈，就知道您慧眼如炬，我那点小心思瞒不过您的”，孙助理大大方方的认下来。
而后也不用问，直接说道：“我就是看您挺重视这陈大江的，想跟您讨个后面的章程。”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重视他吧？”，杨厂长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对方坐下谈。
孙助理笑着坐下，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说起自已对陈大江的认识和看法。
“这陈大江我之前听说过，是个闷葫芦的，还有点笨，倒是勤奋，任劳，吃亏也认。”
“但最近这几天，他变化太大了，比武第一，设计工具箱，打李副厂长，不给薛副厂长面子。”
“一转眼就从老实人，变成了个技术过硬的刺头，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可我刚才跟他聊下来，感觉他家庭一般，人也还算温和，我真的想不明白啊。”
“杨厂长，您给我点拨点拨呗。”
杨厂长听完孙助理的话，笑着摇摇头说道：
“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如你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变了性子。”
“不过我知道，孙委员和周司长都很看好他，他自身技术和想法也都不错，这就够了。”
“那您的意思是，重点培养他？”，孙助理希望能有个定论。
杨厂长再次摇摇头，“他太能折腾了，就算我想重用，也会有人拦着的。”
“您是说？”，孙助理指了指李副厂长和薛副厂长办公室的方向。
“不止”，杨厂长点到为止，而后立刻转换了话题。
“这个小子，要用他的本事，但又不能贴的太近，后面的事你自已把握吧。”
孙助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起身帮着简单的收拾了下就离开了。
等她坐回自已的座位后，仔细思量了一番后，起身向着工会的方向走去。
关于易中海的那份报告，她知道该怎么写了。
同一时间，陈大江也在众人的关注和问询声中，带着两个箱子找到了赵主任。
“主任，刚才杨厂长问我要不要去铝制品厂的事儿了”，他一边把箱子放下，一边直接说明来意。
“让你去干嘛？”，赵主任明显怔了一下，而后目光就被地上的箱子吸引了。
等他看清楚箱子上的字后，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这是电视机和收音机？你哪搞来的？”
“杨厂长和那个孙委员送的”，陈大江随口回了一句，又把话题拉回到了正题上。
“说是让我答应几个条件，就让我去做主管生产和技术的副厂长。”
“什么意思？什么条件？”，赵主任来不及再管什么电视收音机了，一边问着一边示意对方坐下说。
陈大江也没客气，直接坐在赵主任办公桌对面。
把杨厂长的主要意思，和开的三个条件大致重复了一下。
赵主任听完后，沉吟了几秒，指着地上的箱子问道：“和这个有没有什么关系？”
陈大江被问的一怔，他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两者的关系。
现在赵主任这一问，他突然意识到，这两者之间可能还真的有点什么关系。
但他并不擅长分析这类事情，便干脆把杨厂长告诉他的理由，都说出来。
包括之前得的金笔，和牛奶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他也希望赵主任可以帮他分析分析，看看是不是被算计了。
赵主任完整的听完，又问了几个细节后，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他掏出烟点了一支，深吸了一口，抬头看向了天花板，一时没有说话。
陈大江知道对方在思考，并没有打扰对方，也掏出烟点了一支，对整个事情做起了梳理。
“孙委员因为全国比武的事情，如果不出大意外，应该暂时不会对我不利……”
“周司长和庄秘书，似乎对我有好感，但没什么实质接触，也没必要针对我……”
“李副厂长，如果真的出手，根本不会绕这么大圈子，在现在李眼里，他还算不上什么……”
“薛副厂长，几乎没接触过，不过昨天应该是坏了他的事儿，下了他的面子了，难道他是跟杨穿一条裤子的？但他可是主管领导啊，没必要啊……”
“所以，最终还是杨厂长的问题？他到底要干嘛？一边给东西示好，一边各种回护易中海，一边还要用铝制品厂的副厂长做诱饵，他到底要干嘛……”
他正想着，就听到赵主任的声音传来。
“小陈，你跟我交个实底，魔方那东西，凭什么能一年创汇200万美元？”
“额”，陈大江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事情。
总不能说，我从未来而来，我看到了，我说的是事实吧？
他快速的回忆了下之前看过的相关报道，稍微组织了下语言后才说道：
“大道理很多，但归根结底就一个点，它「好玩」。”
“比抖空竹，抽汉奸，滚铁环这些更好玩，而外国人里也有孩子，也有人喜欢玩。”
陈大江嘴里说着，脑中也闪过了悠悠球，指尖陀螺，无限魔方，这些他上一世很擅长的小玩意。
“这太牵强了，都仅仅是你的想法，无法论证”，赵主任的话打断了陈大江的回忆。
“你的意思是？”，陈大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赵主任并没有给出答案，而是按照自已的思路继续说着。
“杨厂长这个人，向来趋利避害。”
“有人看重你，有人敌对你，你最近变化也太大了些。”
“他既要拉拢你为他所用，又要跟你保持距离，避免未来你出了问题被牵连。”
“铝制品厂这两年一直靠总厂支援，让你过去，首先是考虑给总厂减轻负累。”
“而对看好你的人，是给你机会，对敌视你的人，是给你出难题。”
“如果你成了，是他有眼光，如果不成，是你个人不行，没能通过考验。”
“而且，总厂的领导，想难为分厂的人，可能连话都不用说，你明白吗？”
陈大江点点头，这事他还真知道。
总厂和分厂，就好像京城和外地，那句京官出外大三级的话，是有效的。
但赵主任却摇摇头，“你不明白的。”
“总厂财务科的人到分厂，一句查账就能让分厂的厂长和副厂长吓个半死。”
“不是他们有问题，而是如果那人在发工资前跟总厂这边说，有疑问，建议先封账，他们就要去求爷爷告奶奶，想办法不耽误发工资，不然就会被大家骂死。”
“而总厂无论是负责后勤的李副厂长，还是负责生产和技术的薛副厂长，你都得罪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你？”
“所以，你还想去铝制品厂吗？还要鼓动我过去做分厂长吗？”
陈大江知道对方是在吓自已，但确实存在发生的可能性。
他低下头想了片刻，才看向赵主任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这应该算是不可说之事吧？”
赵主任再次点燃了一支香烟，深吸一口后，吐了两个烟圈。
而后，一脸平静的对陈大江说道：
“昨晚我去找你师父的时候，他说他很担心你。”
“怕你恃才傲物，得罪太多的人。”
“更怕你向之前那样，别人夸几句，就不知道自已是谁了，开始胡乱答应，不计后果。”
“他想让我劝劝你，指点指点你。”
“我觉得，与其告诉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如告诉你一些常识和规则，让你自已想清楚……”
“师父～”，陈大江轻轻呢喃了一句，鼻子有点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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