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相应是使了手段,让整个京都的百姓都知道这位走马上任的陈宰辅与他在泰丰楼上喝花酒。
陈长风心中明了,这位首辅大人是想替那位大皇子争取自已的立场,哪怕陈长风最后不同他们一道路子,但此事影响还是会影响某些人的站位。
泰丰楼有九层,层层递进,金碧辉煌,纸醉金迷,用醉生忘死或是夜夜笙歌来形容终究有些词穷,楼主原先是京都一富商,楼起先前,虽也算得独封一路,但远远没有如今这般奢靡,而后听说是有官邸入驻,虽没有点明,但却是暗里与官家有附属之带,早已不是什么不宣秘闻。
张玉相心中明了,如陈长风这般仙人,是断不会沉迷俗世之中,而他之所以天天来此喝花酒,便是想借此方便之地,用来好好认识群臣系,好借此摸清大封官场这趟浑水。
酒桌上,张玉相特别吩咐头牌,不必安排侍酒丫鬟,往日夜夜笙歌的烟花场地,如今清冷,唯有张,陈二人与几位身着朝服的年轻人,实在是奇观。
陈长风看着一桌山珍海味,心中却没有动筷的想法。
张玉相拍了拍手,笑呵道:“我知陈宰辅超脱世俗,定然没有口腹之欲,巧于我略通风雅,知道你们山上仙家最喜观一奇物,名唤镜花水月,恰时我家中正有此物,今日带来,与你共赏风雅。”
闻言,陈长风挑眉,心中却是不以为奇,大封渡船上每家高阶客房皆有此物,何况是一位权臣的家藏呢。
张玉相拍了拍手,两位附从便将门大的铜镜抬到桌前。
这般大的镜花水月还是头一回见,陈长风挥了挥袖子,那铜镜上立刻出现画面,是一伙戏园子。
少年微微闭目,扫射一圈,便见一位黑白脸武生翻身上台,咿呀地唱了一段方言,依口音,是大封境内,但陈长风听不出个所以然。
张玉相端起茶盏,解释道:“陈宰辅可知乌江?”
陈长风摇头,他本就大封人士,而且初来乍到,又怎么会知道镜中戏子所唱何为。
张玉相放下茶盏,朝身旁正襟危坐的下属使了使眼色。
陈长风看了那人一眼,出门在外,一身朝服,实在不解风情了些。
那人恭敬抱拳:“下官李平青。”
陈长风摆起架子,并不作答,那人也不在意,自顾介绍道:”大封社稷,已有四百余载,当年前朝昏君苛政毒民,十八路藩王揭竿而起,高祖皇帝响应征讨,待到昏君被诛灭,天下太平,便到了分天下的时候。“
陈长风摆了摆手,突然打断了他。
他看见铜镜中,那黑脸武生与一位赤脸女旦的激昂唱法,又见女旦凄凉退场,似是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瞳孔放大,嘴唇颤动。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在那某段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记忆中,他听过某个故事,四面楚歌,霸王别姬,自刎乌江,何其壮哉。
陈长风起身,心情平复。
“那黑白脸的霸王,可是叫项羽?”
闻言,李青平呆愣片刻,露出为难神色。
张玉相轻咳一声,开口道:“庄羽。”
昔年与大封高祖皇帝歃血为盟,而后又反目成仇,相互讨伐的霸王,身高九尺,目有重瞳,一人破军,这是后世大封史书对他的评价。
张玉相给了李青平一个眼神,示意对方退下。
年轻官员立刻抱拳告退。
“陈宰辅似乎对这位前朝霸王兴趣很大。”
陈长风不置可否。
“四面楚歌,霸王别姬,儿时在大隋听过一个相似故事,应该是一人,被某个说书先生信口胡诌叫错了名字。”
闻言,张玉相却是忍不住道:“爱四面楚歌,霸王别姬,倒是个念起来朗朗上口,风雅的典故,想来那说书先生必然是位文风极高的读书人。”
陈长风笑呵呵道:“那人姓司马,日后要有机会便与你讲,你先与我讲讲,这庄羽是个怎么样的人。”
闻言,张玉相吧唧了下嘴,且不论今朝臣论前朝王是否合适,那庄霸王可是四百年前的人物,史书上写啥就是啥。
边这样想着,张玉相便开口道:“蛮横,荒淫,凶暴,屠城一事,足有十来件。”
闻言,少年挑眉,面上却是有些忍俊不禁。
见到陈长风脸上神色,张玉相心中泛起嘀咕,莫不是自已说错了?
陈长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今日这场戏够足。”
闻言,张玉相愣了愣,而后附和笑道:“若陈宰辅喜欢,大可将此镜搬回书斋,余有闲时,大过眼瘾。”
陈长风也不推辞,一口应下。
张玉相本以为对方会与自已拉扯几番,不想如今这么痛快就收了好处,莫不是已然与自已站在一条道上了?
可没等这位首辅大人推敲起陈长风,少年便一溜烟跑了。
余音绕梁。
“劳烦张首辅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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