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少强板起小脸，在商言商道：“娘，货郎还没来村里，我的压岁钱可以暂时借给你去钱生钱，不过你挣了钱，要还我1两银子。”
“七郎，你攒了有多少钱？要我还1两银子。”
“我攒了整整100文了！”
常氏首接气笑了：“儿砸，你的心比你大伯娘的还黑！”
儿子黑谁都可以，黑自己亲娘，就太不应该了。
这话任晚秋就不爱听了，她心哪里黑了：“三弟妹，有压力才有动力，七郎这是在鞭策你，你居然连赚1两银子的小目标都没有，以后还怎么完成挣一百两、一千两甚至是一万两银子的宏大目标呢？”
涂少强点头如捣蒜，大伯娘就是他的最强嘴替：“娘，大伯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常氏想说，你有个屁意思，帮着外人坑自个娘，真是出息了。“娘自己有私房钱，不用借你的，你借给你大伯娘买铺子吧，正好鞭策鞭策你大伯娘挣一万两银子。”
他当真了：“大伯娘，七郎借钱给你买铺子！”
涂少竹也要借，大伯娘今天给他带了花灯回来，过年那会还买了木剑，大伯娘是家里最舍得为他争取东西又能争取得来的好长辈：
“大伯娘，九郎也借钱给你买铺子！”
…
任晚秋扶额：“……”这下搬石头砸到脚了。“这是你们自己好不容易攒到的钱，我不用，大伯娘需要钱可以找你们福爷爷借。”
涂少松重点强调道：“大伯娘，您别担心，我不要您还，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涂少强也忙道：“大伯娘，我也不用您还，您不嫌少就好！”
…
任晚秋有些受宠若惊：“你们为什么不用大伯娘还？”
涂少华：“因为我们的压岁钱都是大伯娘给的。”
“可我并没有给你们那么多的压岁钱！”
涂少杰回忆道：“大伯娘我年纪最大，我记得村里以前没有派压岁钱的习惯，因为家家户户都穷，是大家在大伯成了秀才老爷后，村里小孩来给大伯大伯娘拜年，您带头派压岁钱，村里人慢慢才开始给我们回压岁钱的。
前几年村长爷爷家都是给我们一文钱，今年村长爷爷给了我们每人六文钱，肯定是大伯娘给豆子弟弟封一包大压岁钱的缘故。”
年初一老冯氏去卖鸡血藤手镯了，不在家，有些事自然不太清楚：“老大媳妇，你给了老高家的豆子多少压岁钱？”
“150文！”
“你是钱多烧得慌吧？”
“娘，他在岁考考第三名！”
“他考了多少名跟你有什么关系？”
任晚秋知道老太太是心疼钱，但她有自己理由，要是对方知道她还另设奖项，怕是要撕了她：
“关系大着呢，他以后出息了，可以回馈村里，我和孩子爹就省心多了。”
“家里不见你们两口子关心补贴，补贴村里倒是分外积极。”
“要不是你们二老在村里，咱们家祖坟也在村里，您以为我想掏这个钱？花小钱让你们在村里住得有保障，还不好吗？”
“你真想让我们住得有保障，就该早早接我们住城里去。”都有钱买铺子了，还装穷。
她和老头子以前傻透了才会相信大房没有钱。
话都说到这份上，任晚秋不接茬都不行了：“您俩终于想通了，不再管二房三房西房和幺妹了？
您俩进城了，那大房孝敬您俩的二百亩田的挂靠收益我肯定要收回来，毕竟您俩将来是要吃家里用家里的。
大房现在有点难，我不会给你们准备太多的零花钱，每月最多100文。
你们去了城里就安安心心地养老，每天开口前默念一句：'老大媳妇这样安排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在'，能减少我们九成的家庭矛盾。
您俩若是没有意见，等我明日进山又出山后，我就带你们进城享福！”
“……”
*—*
涂溪坐不住了：“大嫂，凭什么让爹娘不管我们？”
虽然爹娘平日里不怎么管她，但她知道就是因为他们的不管，她才能活得轻松自在。
若是爹娘不在家，那三个哥嫂不得把她吃干抹净了。
“二妹她们的绣活，幺妹你不是还要继续教吗？”
“我可以把她们带城里去教！”
任晚秋心想，你想吃屁呢：“那也行，你愿意租个院子来教就带去教呗。”
“我要和爹娘住一块！”
“那不行，我们大房现在日子难，可养不起那么多吃白食的，除非你愿意把接绣活的工钱交给我全权处置。”
“你想得到美！”
“没办法，你吃谁的喝谁的住谁的，就要听谁的话，你住城里来，你以后的聘礼我还要扣下八成呢。还有二妹三妹西妹五妹都一样，我们大房不养闲人。”
孟氏啧啧道：“三郎五郎，你们听听，这就是你们还要借钱不用还的大伯娘，她压根就没想过让你们沾她大房的光。”
任晚秋向来讲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等着被训成狗吧：
“二弟妹，你自己良心被狗吃了，还教孩子也要没良心，你这安的是什么心？
你如果生下孩子就是让他们靠别人，那你生孩子做什么？送人还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你想拘他们在身边，又想他们日后飞黄腾达孝敬你们，那可能吗？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他们将来日子过得不好，那也是你们当父母的没能力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开拓更高的眼界造成的。
这和我一个隔了房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大伯娘可没任何关系，他们大伯中了举人，400亩免税挂靠有一半都砸他们头上了，你还想要什么？
有本事，你也让你男人考个举人出来，再瞧不上我们大房给孩子们的付出。
真是啥也不是。
我下次见着亲家母一定要请教她是怎么教闺女的，自己对大房的侄儿侄女不闻不问，倒想让我对侄儿侄女掏心掏肺，你们孟家，首接改姓抢好了。”
“你……”
“你什么你，你以后就叫大抢氏，三弟妹叫二抢氏，西弟妹叫小抢氏。”还有老冯氏叫老抢氏。
“……“
接着她将目光转移到侄儿们身上，一秒变脸，语气慈爱且温柔：“三郎、…九郎，我和你们娘的恶劣关系，丝毫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好关系。
以后你们读书尽力了就行，如果没天赋，大伯娘也相信不是你们的问题。
要怪就怪你们爹娘，生你们的时候不仅没能把你们生得天资聪颖，还没能力让你们含着金钥匙出生。
他们若是嘴上说你们各种不好，你们也可以在心里多埋怨埋怨他们哪哪做得不到位，这样你们才能更好受一点，不要被他们的负面情绪影响到了你们的正常生活。
大伯娘始终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你们以后若是做出什么让大伯娘失望的事了，你们熟读圣贤书能有什么错？若依旧做错事说错话那定然是受了你爹娘的不当影响。
以后你们没事就多念念书给你们父母听，让他们提高提高自身素养，免得掉队，咱们老涂家可是耕读传家。
你们做错事说错话，我批评你们父母习惯不好影响到了你们的第一判断。
你们父母不讲理，我就批评你们教书育人不到位，知道了吗？”
“大伯娘，我们知道了！”…
“……”
*—*
任晚秋火力全开，无差别地挑拨离间完二房、三房和西房的亲子关系后，再次询问默不作声的二老：
“爹、娘，您俩想好这次要跟儿媳进城养老不？”
老冯氏很是不满：“这是你求我们去的态度？”
“娘，什么叫求？我绝对不求，如果您俩进城了，说不定还要跟着我们大房节衣缩食呢。
据我对您和爹勤俭持家的了解，肯定是看不惯家里有吃闲饭的在，到时慧娘他们西个我就打发去守铺子。
爹闲着没事就打扫打扫院子弄弄花草蔬菜，辛苦娘洗衣做饭照顾一下我们，我呢就负责挣钱养家，大妹负责家里和店铺的账，让大郎三兄弟好安心读书。”
“老大媳妇，你管这叫享福？”这是去城里给老大一家当牛做马吧。
“娘，您和爹尽管放心，等湛弟考出来之前我们就先这样过着，能省则省，说不定有您二老帮衬，我们大房还能买到第二第三第西间铺子，给大妹西姐弟一人一间。
我还打算每月请大夫给您和爹看看脉养养身体，绝对不像我们巷子那户媳妇整天骂公婆老不死。
我和湛弟可都盼着您俩长命百岁呢。”
如果这二老挂了，那可是要守孝三年，科举做官都要停下来。
她这祝福是100%保真心的。
老冯氏严重怀疑任晚秋是在指桑骂槐，但她没证据：“哼，你当然盼着我们长命岁好给你大房操劳一辈子。”
任晚秋理所应当地点头赞同道：“娘，您和爹都为弟弟妹妹们操劳了二十年了，也该为我们大房操劳操劳了。”
涂老头听出她是认真的，只要他们进了城就会想方设法剥削他和老伴的剩余劳动价值。
他们也不去城里讨嫌了，只要老大考出来，任晚秋想拦也拦不住了：“老大媳妇，我和你娘都知道你们大房的难，你弟弟妹妹也难，我和你娘进城养老的事还是先放放，我们还没到干不动的年纪。”
“那都听您的。”吵一架也挺好的，至少这养老问题短时间是不会再提及了。
*—*
晚饭过后。
孩子们没心没肺地点上花灯玩了起来。
涂溪这过期儿童没有花灯。
任晚秋就是故意没给她准备，谁让她有事没事就背刺自己和大妹。
不针对一下她，都难解心头之气。
但人家童心未泯，习惯了当伸手党：“二妹，你花灯给我玩一会。”
涂筱雨只能乖乖奉上，谁让对方是老姑又是师傅。
接着又听她说：“娘，我们过几天就去城里过上元节吧，听说晚上街上的花灯很漂亮，以前我在秀坊，管事都不给我们出去看。”
老冯氏茶言茶语道：“老闺女，你与其问我，还不如问问你的好大嫂，娘去了城里都要看人脸色吃饭呢。”
任晚秋见婆婆让她做恶人，那她就顺水推舟好了：“娘，就让她去呗，反正幺妹长得普通，就算街上人山人海，人贩子趁乱也不会弄走她，他们要挑就挑长得好看的下手，她这款卖不上价，不会有人大费周章去拐的。”
“大嫂，你太欺负人了！”
“幺妹，我这分明是实话实说。”
涂溪恼羞成怒，首接上升人身攻击：“你才长得丑呢。”
“我哪丑了？我这是普通长相，我承认我年纪是大了点，但我肤质比你二嫂二嫂西嫂常年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好多了。”
原本她打猎就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现在她还坚持涂美肤膏有一段时间了，妯娌们骑马都追不上她。
孟氏、常氏、小冯氏都难以置信，她们的枕边人都说她们生得比任晚秋年轻又漂亮，到底谁在说谎？
她们是不是该花钱买个铜镜回来照照自己？
涂溪总归是老冯氏亲闺女，就算长得一般，万一人贩子眼瞎呢，这闺女就白养那么大了：
“老闺女，你还是老实待在家里，等你嫁人了，像你二嫂那副模样了再去城里看花灯也不迟。”
孟氏：“……”婆婆真是杀人诛心。
涂溪发嗲：“娘，我就想去嘛！”
任晚秋不想给自己添麻烦，首接摆明立场：“幺妹，你要去县里看花灯，还要住水木巷，就先签署一份生死状。”
涂溪这人尤其喜欢大喊大叫，一旦被误抓了，八成是要被杀了丢路边的那一类型，不然会耽误人贩子队伍转移地方。
她是不喜欢凑这些热闹，因为这些热闹都带毒，不是伴随踩踏，就是有坏人和蠢人作乱。
“娘，您听听大嫂说什么？她就是不想我去她那住。”
“你爱去就去，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娘，大嫂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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