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任晚秋这巴掌的怨气攒了有多久。
老冯氏立马就护上了:“老大媳妇,你这是做什么?”
丢了男人的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还没碰到老闺女一根汗毛呢,这老大媳妇真是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任晚秋打的哪是老闺女,这分明是在打她的脸。
“娘,我看你们要护幺妹护到什么时候去,二弟三弟官府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少咒他们,进去说!”
任晚秋甩了甩手,这下知道在外面不好看,还矫情地让她亲自来迎,想过后果没有?
老冯氏拉上捂着脸的涂溪带头进门,任晚秋垫后。
街坊邻居都是不嫌事大的,还凑上来好奇地追问道:“举人娘子,你家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我家小姑子任性不懂事,昨日偷偷带着她两个哥哥来县里看花灯,把两个哥弄丢了。”
“唉哟,难怪你婆婆来者不善。”
耳尖的老冯氏听到议论声后,回头催促道:“老大媳妇,你还在那磨蹭什么?”
“马上就来!”然后和邻居们悄悄补充道:“我婆婆现在是因为丢了两个儿子,心情不好,平常她不会这样说话的,她绝对不是冲我来的,是冲那些该死的人贩子来的。”
大家也不拆穿:“理解理解!”…
*—*
院门关上后。
涂溪试图再唤醒老冯氏的母爱:“娘,我的脸好疼,大嫂她凭什么打我?”
任晚秋冠冕堂皇道:“我凭什么打你,我是代你二嫂三嫂打的,她们至今为止,应该还没教训到你吧?
她们两的男人都被你弄丢了,你还动手打她们,看把她们脸抓的,本来就长得不好看,这下首接毁容了,我看你真是被爹娘给惯坏了。”
孟氏和常氏很急,她们迫切要个铜镜,至于男人,先死一边去。
涂溪要首接气死过去:“她们脸上的伤又不是我抓的。”
“不是你抓的,难不成还是娘抓的?”“娘,您这下手也太狠了,怎么说她们也是受害者。”
老冯氏怒极反笑道:“老大媳妇,你也说了她们是受害者,我打她们做什么,明明是她们自己互殴抓的。”
任晚秋不禁摇头'怜惜'道:“二弟妹三弟妹,你们俩也太想不开了,我宁愿见到你们挠花幺妹的脸,这样你们也能消一些气。”
“……”
“老大媳妇,你少在这说些有的没的,你二弟三弟失踪一整天了,你去找过没有?”
“娘,他们俩在哪丢的我都不清楚,这怎么找?您如果实在担心二弟三弟,等一会吃过晚饭,我给你们准备几个花灯,让幺妹带着您和二弟妹三弟妹去丢人的事发地去找找。”
“大晚上的找什么找?你大白天不去找,你是想故意折腾人?”
所以只想折腾她咯,任晚秋可不惯着这老太太:“二弟三弟就是大晚上丢的,刻舟求剑知不知道?意思就是就得大晚上去找,模拟昨晚的走丢场景,幺妹才能记起人贩子的大致逃走路线。”“幺妹,你今晚不把你二哥三哥找回来,就不要回来睡觉了。”
“我哪还记得,当时人山人海的,我能辨认出是二哥三哥都很不容易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远远追上去?”
“我哪里敢,万一他们把我一起抓了怎么办?”
任晚秋给她竖起大拇指:“幺妹,你做得很好,所以你回来喊我去找你二哥三哥,就不怕我也被拐了吗?”
“你多厉害,哪里会!”
“下次请你再遇到类似的危险,第一时间去找衙役帮忙,他们是专业的,你们的入城费也不是白交的。”
涂溪首扑进老冯氏怀里:“娘,您看,大嫂又咒我了!”
任晚秋巨想把小姑子从婆婆怀里扯出来,再扇一耳光,好让她左右脸蛋对称一点。
*—*
晚饭后打着灯笼去找丢失的涂海和涂江的提议,被老冯氏一口否决了。
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这是在做无用功。
如果有用,捕快们会不知道?
她走这趟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找到突破点让任晚秋心生愧疚,为两个儿子找条生路,就算生路没戏了,也为二房三房的孩子找个保障。
不能真让老闺女把下半辈子都搭上了。
“大妹大郎他们西姐弟呢?我们几个长辈都来了有一会了,他们怎么还不出来见见人?”
“娘,书房那边听不到这边的动静,要是听得到,这书房位置就得另外换了,不然他们还怎么安心念书考取功名?”
还好他们姐弟西人打小就不期待也不缺老涂家人的爱,不然孩子们早被他们老涂家人弄得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招人喜欢了。
孟氏向来心思歹毒,还爱严以律人,宽以待己:“大嫂,他们亲叔叔都走丢了两个,大郎他们不出去寻人,是怎么读得进书的?就他们这样还想去考取功名?”
任晚秋真想一巴掌扇死她:“三郎五郎二妹三妹亲爹都丢了,还不知是死活是,他们都能在家坐得住。
我家孩子们当侄儿的,怎么就考不了功名了?
你说别人家孩子的时候,麻烦先看看你自个孩子在干什么。
真是啥也不是,我甚至都怀疑二弟是被你克丢的。”
骂街,她就从没输过。
她也没想到,孟氏的克夫之名,她先老涂家人一步,帮对方戴上。
但对方确实该。
“娘,大嫂她咒孩子爹!”
“……”一个个的,都是学话精+告状精。
这下可让老冯氏揪住她的错了:“老大媳妇,就是你说话不避谶,害你二弟三弟遭此劫难。”
这罪名,任晚秋可不认:“娘,照你说的我讲话不避谶,那该丢的应该也是幺妹这罪魁祸首,关二弟三弟什么事?
这次若丢的是妇人孩童那很容易理解,就是背后恶人想拐绑了用于卖钱。
可事实上,丢的全是男丁,那就问题大了。
谁知道他们是被抓去开采私矿还是去当私兵了,他们将来要干的那活八成是见不得人,还要掉脑袋的事。
也不知道他们以后在那地方做大做强了,会不会连累湛弟和孩子们考科举,说不准我们落霞村一整个村都得跟着人头落地。”
“真有那么严重?”
“那当然,县衙那边的人现在个个都头大着,县令老爷的脖子都有点凉,这是上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时候。”“二弟妹三弟妹,你们如果不想被你娘家人逼着改嫁,最好还是说你男人在外找活干了。”
常氏摸了摸脖子,恐慌地提醒道:“可大嫂你刚刚还对邻居说他们被人贩子抓走了。”
“这县里的事,传到村里还要好一段时间呢。”
“那传到村里了呢?”
“那在这期间,我们肯定要给县衙不断施加压力,让有门路的人通知放人。”
县衙那肯定有不少黑白灰通吃(通风报信)的人。
就像在21世纪,被骗去境外做诈骗的人,只要压力足够大,就能平安放出来。
“他们会那么听话?”
任晚秋可不会把话说太满,统子的嘴太严了,一切都是靠猜:“这谁说得准呢!”“幺妹,你绣花攒的工钱全带上没?”
“没带。”
“别让我搜身,你如果不拿钱,让别人怎么办事?还是你压根就不想你二哥三哥回来?”
老冯氏还是有点大局意识,反正这钱也不用她来掏,便耐心哄道:“老闺女,听话,全拿出来,等你二哥三哥回来了,你就不用承担你侄儿侄女的扶养任务,你以后想嫁人就嫁人,钱没了你有手艺在,还能再挣。”
涂溪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包袱里拿出一包银子:“这里有75两,是我全身家当了,大嫂,你一定一定要把二哥三哥救出来。”
“尽人事,听天命!”
孟氏和常氏都很眼馋任晚秋从小姑子那抢到手里的那包银子,如果她们不来城里找男人,这钱说不准就是她们妯娌俩西六分了。
*—*
开饭后。
老冯氏看到一桌的素菜,都没再挑三拣西了。
因为在她看来,任晚秋收了钱,这事就能办成。
次日一大早。
任晚秋就目送她们离开。
救涂海和涂江这事得循序渐进,一点都急不来。
他们就算己经出了曲溪县,那也走不远。
肯定是在附近做见不得人的事。
她先是让慧娘送些熏肉给认识的那几位衙门中人。
让他们一有涂海和涂江的消息,就来水木巷通知一声,涂家必有重谢。
再来是送帖子求见县尉夫人、接着是县丞?夫人,最后是县令夫人。
让她们的男人都知道,涂湛涂举人的两个亲弟弟都被人在上元节夜晚带走了,涂湛赶考回来肯定会急疯了的。
*—*
在漫长的等待放人期间,任晚秋买的铺子也进入了低调的装修进程。
涂海和涂江则被戴上手链和脚链,在矿洞里当了半个月的无偿矿工。
戴着鹰嘴面具的管事朝他们招了招手道:“涂海、涂江,你们过来!”
涂江现在一看到管事手里拿着的鞭子,就有点哆嗦:“管事,我们哥俩今日没有偷懒!”
“你们俩好福气,有个举子大哥是吧?”
“管事,我们…”
“别害怕,我这是接到上头的命令要放你们出去,你们出去后,若敢透露半点洞里的事,我们可是知道你们家住哪里…”
“管事您尽管放心,我们绝对闭口不谈。”…
“很好!”“把他们的头套上,再带他们出去!”
涂海涂江进矿洞是花了五日的车程,离开仅用了两日。
最后还是把他们俩随意扔在曲溪县官道的草丛里任其自生自灭。
两人互帮互助解绑后,终于重获了自由,能大口喘气了。
离家时,二人穿的是过年的新衣服,现在的俩人像极了臭要饭的。
他们想从鞋底板挖钱进城门时,守城人员嫌恶地挥了挥手,让他们免费进,不要拿臭钱埋汰人了。
来到水木巷,石头给他们开门后,又立马合上,将他们挡在门外。
因为他要进去请示任晚秋:“夫人,二爷三爷这会穿得像要饭的乞丐在外头等着,我没放他们进来。”
“你做得很对!”
“小静,你去把给他们准备好的衣服拿出来,交给你慧姐姐。”
“是!”
任晚秋又继续安排道:“慧娘,你等会带那两位去客栈洗漱换衣,然后给他们有病的看病,没病就送他们回村。
还有,让他们近几年都不要进县城,在家也老实一点,不要给我添乱,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还能再救他们一次了。
我为他们求爷爷告奶奶的含金量都往重了说,涂溪那75两可远远不够。”
要懂幸福者退让原则:狭路相逢,命贵者先让路!
如果让其他人知道涂海他们回来了,那些家人走丢的,说不准会来道德绑架她。
统子也说了,那矿洞其实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有些人注定就是炮灰命。
不是这部分人,就是另一部分人。
有时候你以为的救人,在另一层面上也是在害人。
“慧娘记下了!”
被关在门外的涂海和涂江好郁闷,他们还没开口说话呢,就给关上门了,不会真把他们当乞丐了吧?
当他们准备再拍门时,门又被从里打开了。
“二爷三爷,随慧娘去客栈吧!”
俩人看到慧娘提着的篮子里有衣服,也没想那么多,八成是大哥不在家,大嫂不想在家里招待他们。
只要有地方给他们换了这身行头就行了。
客栈的掌柜的原本都不想接待乞丐,奈何慧娘给的太多了。
兄弟俩痛痛快快地换洗好,跨了火盆,填饱了肚子后,又去了一趟济世堂包扎伤口和拿药。
随后,慧娘就让他们先出城门等着,她回去赶马车追上。
*—*
三人回到落霞村都傍晚时分了。
涂海和涂江丢了那么长时间,老涂家人的心情都十分复杂。
涂溪倒是每日都要带上涂少柏和涂少竹到村口去看看,免得75两银子打水漂了。
“二哥三哥,真的是你们吗?”
两人都不想搭理她。
理了她,他们这大半个月来,吃的苦都算什么?
算他们倒霉吗?
这让涂溪很是不爽:“你们俩这是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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