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晚秋和白湘湘最终商定的种植技术指导费用是6000两。
因为这个数值能让她挤入二万两户。
双方约定一年之内，涂家不主动去教第二家具体的种瓜细节，以免损害了白家的利益，让他们血本无归。
当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任晚秋建议白家在曲溪县周边减少瓜果种植数量。
这点白湘湘自然是清楚的。
口头约法三章，收了银票后。
任晚秋就火急火燎教对方如何育苗、配土、移植等等。
正好家里有现成的好几个批次的苗。
但她忽略了白湘湘不是地道的农民出身，这脑容量明显不够用：“婶子，晚辈只怕是记不全。”
“如果要纸质的，那要等两日了，白姑娘你也看到了，我家院子大小有限，只能立着种。
你们白家下了血本来买种植方法，想必也是要大批量的种植回本，那让瓜藤爬地生长是最省人力和其余种植成本的，我们先前随手记下的生长时间及对应的管理方法就要稍作修改了。”
“这没问题，那晚辈过两日再过来取！”
“行，今日白姑娘先拿部分种子回去吧。对了，你下次带三五位忠仆过来，最好是有侍弄花草经验的或农户出身的丫鬟婆子，不然只会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多谢涂夫人提醒，晚辈记下了！”
为了获取更多的瓜种，白湘湘又斥巨资买下五百两银子的瓜果。
这些瓜果的母藤虽然也是立着生长的，但它们不是盆种的，相对优惠一些，但一点也不便宜。
装筐后，数量不少。
而白湘湘出行是坐带车厢的马车，任晚秋只得安排慧娘套敞篷马车送货上门。
白湘湘折回楚家同楚母告别时，还带上了楚莲儿送去白家的双倍份量瓜果给楚家。
待人走后，楚母收起了笑容：“莲儿，你看到了吗？若不是为娘让你去白家，今准嫂嫂会上门，再送那么多的回礼吗？”
“娘，你什么都不懂！”
白家分明是冲着涂家来的，娘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娘和准嫂嫂就不是一个段位的，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什么娘不懂，你就是死脑筋，不懂得变通，娘这辈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
任晚秋趁着离儿子们放学还有一段时间，给闺女塞了一百两银票。
涂溪碧嘴上说着不要的话，收钱的动作可一点也不含糊：“娘，您怎么又给女儿钱？”
“大妹，这钱娘不是白给你的，明日由娘口诉，你来修改种植记录。”
“女儿保证完成任务！”
任晚这大半年来给涂筱碧塞了不少私房钱了，开个铺子是完全没有问题：
“大妹，你想自己开铺子吗？”
“娘，咱家刚开了一个，再等半年吧！”
“行，那就再等上半年。”
接着她又提议再买两个婆子和一个门童回来，因为院里的活不少，先让秦娘子和慧娘带着。
等涂少志和涂少岩回来后，任晚秋跟他们说了瓜果种植技术己经卖出去了。
为了让他们守口如瓶一整年，她给每个孩子准备了六两银子。
也给了慧娘她们每人三两银子。
跟她任晚秋混，她吃肉，大家跟着喝汤。
涂少岩没想到还有这天大的好事：“娘，这么多钱，我怎么花得完？”
“那就攒着给你以后的妻儿花。”
“……”那倒不至于。
*—*
另一头的白湘湘回到家后。
白父一问没签契书，便暗道不好。
当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但听了女儿的转述后，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多虑了。
对方怎么说也是举人娘子，应该会一口唾沫一口钉。
如果要求后补契书，那就成先君子后小人了，这涂家对他们白家的印象分肯定就唰唰唰地往下掉。
指不定日后种植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对方也是敷衍了事。
白父想通与自己和解后，便说道：“算了，没有契书便没有吧，我明日就给你找五个人。”
“爹，涂家院子像个百果园！”
“今后你们也是邻居，现在先相处起来，也好以后有其他合作。”
涂家现在虽然有钱了，但步子若一下迈太大了，一不留心站不稳就会摔劈叉，然后鸡飞蛋打了。
他们白家虽然是商户，但道上的关系可硬了。
“女儿明白！”
“湘湘，你后日出门前，去找你娘拿两千两银票，给涂家准备些上门礼，剩下的用于订瓜，不要让太多的瓜种流入市场里去。
涂夫人有句建议说得很在理，咱们先在山地里多套种点，下半年或许便能赚几翻。”
如果等到第二年，那竞争力就大了。
今年的话，大多数人都来不及，因为对青苗下手，那可是不小的罪名。
*—*
涂少墨到达府城休整好后，便打发石头去叫车帮楚家送夏衣给楚铮。
对方刚好放两日的旬假，就跟着石头来了客栈。
与涂少墨同吃同住，还跟他讲了诸多考场注意事项，以及自己猜到的考题范围。
涂少墨有楚铮这样的及时雨大舅哥，真是他的福气：“楚大哥，多谢你，有你给我补课，我又有信心了。”
“大郎，出门在外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在我面前便算了，与你一同过来的考生，虽是同乡但也是竞争对手。”
“楚大哥，你放心，等我出了这个门，我便是忧心忡忡的少年郎。”
“孺子可教也！”
接着，涂少墨从包袱里翻出一个信封。
“楚大哥，我娘说十分感激你的耐心指导，不然我县试肯定考不过，又要等上一年两年，这个你务必要收下。”
楚铮婉拒道：“大郎，这个我不能收，我只希望你对日后对莲儿好一点，她是个好姑娘。”
“楚大哥，这不用你多说，我将来肯定会对楚姐姐敬爱有加。
但这是我娘的小小心意，她说府城不比县里，这里开销大，还望楚大哥莫要嫌少才是。”
人不免世俗，如果涂家只一味地获利，不懂有来有往，那楚铮主动过一次后，便会及时止损：
“行，那我便收下了！”
涂少墨见他收下了，沉重的心理负担也顷刻烟消云散了：“楚大哥，我娘还说了，如果我这次能过府试，成为童生，还会再给楚大哥准备一份厚礼。”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
虽然白家帮楚铮搞定书院的借读费用，但住宿费、伙食费及其他琐碎开销，再让白家掏钱覆盖，那就太厚颜无耻了。
所以，他并非手头宽裕之人。
回到书院的单独学舍后，他将袖袋里的信封抽了出来，递给书童：
“拆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楚影点头接过，拆开看清内容，激动又刻意压低声音回道：“公子，是五十两银票！”
给涂姑爷补课划重点可比抄书做字画换钱强多了，而且还一箭双雕。
涂姑爷好了，小姐以后在婆家也不会受委屈。
楚铮确认了面值无误后，又递回给楚影：“你先收着，找机会将它换散了。”
据他这两日和涂少墨的相处，他对对方学识测评过，考个童生问题不大，如果这次优秀考生太多，就当他是放屁了。
科考就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是公子！”
*—*
府试开考前一天！
涂少墨中奖了，客栈有一半的人都中奖了。
官府的人过来查案，发现有人往客栈的水井里投了大量的巴豆粉。
客栈看管水井不力，自认倒霉免了受害者们的食宿费。
这客栈要用水，暂时只能外借了。
洗水井可是大工程。
待大夫走后。
石头关上房门，立马拿出任晚秋交代他保管的药丸，给涂少墨一连喂了好几粒。
后者脑洞大开，以为石头被人收买了，将他吓得不轻：“石头，你给我喂了什么？”
“夫人给您求的药丸！”
原来那收买人是娘，寺庙求回来的香灰丸能是什么好药，他正想催吐时，竟发现肚子一点也不疼了。
“大少爷，你放心吧，夫人她不会害你的。你现在只需要继续装做无精打采，就能省去更多的麻烦事。”
至于这剩下的药丸，石头是断不会轻易拿出去给别人分享，因为夫人说了，不知道谁是背后凶手时，那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小心救出白眼狼来。
涂少墨点了点头，可能是他想歪了，娘应该是去济世堂求来的药丸。
他们曲溪县的济世堂真厉害，就是刚刚那府城济世堂的大夫医术不太行。
*—*
次日。
涂少墨脸色苍白地进了考场。
再出来时，己是神采奕奕的。
大舅哥帮他押中两道大题，其余的他都胜券在握。
石头见状，挤上前踮起脚尖对他耳语道：“大公子，您快装晕！”
前头都晕了好几位了。
这才第一场考试呢，做人不能太狂了，不然又要遭人算计。
“那你扶稳了，可千万别把我摔了啊。”
“那您自己也要使点力气走，骡车还在外面等着，进不来这。”
“行吧！”要求晕倒的人自己走，想想就挺搞笑的。
等将来考院试，他还是叫娘找个牛高马大的书童吧，就算不叫车也能把他背回去。
还是爹的赶考待遇好。
也不知道爹是不是落榜了。
如果是，那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
府试放榜后的第五日。
曲溪县的最后一批赶考队伍也准备回去了。
装行李上车时，涂少墨就认出刚下骡车要住店的一行人。
“爹，您落榜了？”
涂湛一听声音，便知晓是哪个逆子。
难怪最近总有人念叨他。
众人闻声望去：“……”新出炉的涂童生恐怕是想吃竹笋炒肉了吧。
“爹，您不要伤心难过，大不了咱们三年后再战！”
涂湛明知故问道：“大郎，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考府试，顺利上榜了，我现在是童生小爷了！”
“好样的，你是陪爹再修整几日，还是现在就回去？”
难怪这臭小子敢在他老子伤口上撒盐，原来有免死金牌。
涂少墨自然是选择前者：“我陪您，让石头回去给家里报平安。”
“行！”
涂湛跟赶考队伍的一个领队还是有点交情，寒暄过后，目送他们离开了，才进店投宿。
*—*
与此同时，曲溪县里的任晚秋带上剩下两儿一女准备回村陪二老过端午。
还带了两大筐的瓜果。
她早早就提醒慧娘与儿女，千万别说漏嘴，这瓜果是他们自家种的。
那就不存在教老涂家人如何种植了。
毕竟老涂家人又没给她技术指导费用。
而且这两筐瓜果，她也不打算免费给，而是半卖半送抵扣上个月的账。
老涂家人上一次进城是年十六，在此之后，涂溪的绣活都是慧娘帮忙代卖。
他们一旦萌生进城的念头，任晚秋就让慧娘吓他们一回。
当初涂海和涂江回来时，带的伤口是实实在在的，做不得假。
涂溪的私房钱也是一天之间全没了。
谁都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至于落霞村的人，除了交税粮，谁没事会往城里跑？
自从老涂家收干货，村民们都恨不得天天把自己钉死在村里。
附近村的人也有自家要忙的各种农活。
正所谓：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还有统子帮任晚秋盯着，她就负责偷偷暴富暴美。
*—*
任晚秋母子西人是坐敞篷马车，追赶着夕阳回到的落霞村。
“爹娘/爷奶，我们回来了！”
“大伯娘、大姐姐、二哥、西哥，你们终于回来了，八郎/九郎好想好想你们。”
涂少志诱惑道：“我们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了。”
涂少竹就差流口水了：“二哥，是什么好吃的？”
“等开饭后再说！”
“哦哦～”
还没等到开饭，老涂家人全员到齐后，二老也好奇他们带了什么稀罕物回来。
任晚秋便让两个儿子带着他们的叔叔们去书房抬瓜。
掀开神秘面纱后，大人们的心都沉了沉。
这些瓜果有什么好稀罕的，又不顶饱。
涂少松颇为不解地问道：“大伯娘，这些是什么东西？九郎都没见过，是野果子吗？”
任晚秋耐心地解答道：“这些是城里卖得老贵的水果，这叫寒瓜、小小圆圆的叫甜瓜、长长的也是甜瓜，这里花了大伯娘五十两银子呢。”
“……”到底是她傻，还是把他们都当傻子了？
“爹、娘，过节嘛，上月的账不是正好25两吗？我就半卖半送给家里好了！”
“……”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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