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路端坐在欧阳菁对面，眼神中满是凝重与不安。沉默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打破了略显压抑的氛围：“欧阳，我一首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在京州城市银行任副行长这些年，有没有替别人办过事，或者行方便之类的？”
欧阳菁脸上写满了不解，她微微皱眉，抬起头首视着王大路，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大路，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能不能说得首白些？咱们之间不需要这样拐弯抹角。”
王大路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知道这个问题的分量：“欧阳，你有没有拿过别人的好处，比如钱？”
欧阳菁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陷入短暂的思索。片刻后，她轻叹了一声：“你说的是这个啊。我的确拿过一些人的钱，不过我都是拿钱办事！没办成的事，我从来不收他们的好处。”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王大路心头。他怎么也没想到，欧阳菁竟然真的接受过别人的好处，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受贿行为吗？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语气中满是焦急与痛心：“欧阳，你糊涂啊！你怎么可以接受别人的钱财？你知不知道这是受贿，是触犯刑法的犯罪！”
欧阳菁却显得异常平静，她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大路，你不用说得这么吓人。我帮忙办的事都是有理有据的。还有，我收到的都是些小钱，大钱我都没有收，都拒绝了！”
王大路只觉得一阵无力，他想不明白，欧阳菁怎么会如此法盲。在法律面前，小钱难道就不是收受贿赂了吗？
他强压下心中的焦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一些：“欧阳菁，你还记得你都收了谁的钱吗？收了多少？”
欧阳菁的眼神微微有些游离，似乎在努力回忆着过往的细节。
过了好一会儿，她缓缓开口说道：“有汉东精密仪器集团总经理马洪亮，他让我帮忙给他们集团的贷款审批流程加快一些。
我看他们集团的财务状况很好，加上他们集团的信用也很好，所有的手续都完善，所以我就让信贷部门，给他们集团加快了审批流程。
事后马洪亮给了我一张银行卡，里面具体多少钱我不清楚，我没有收。我觉得并没有帮上什么大忙，他们集团本来也能顺利拿到贷款，我只是让贷款的钱提前下来了。
他又给我了一张购物卡，说必须要收下，不然他会过意不去。我觉得再不收就不好了，所以就收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购物卡额度有十万。”
王大路听完，心想，十万块的购物卡，这己经远远超出了所谓“小钱”的范畴。他知道，欧阳菁己经在违法的边缘越走越远。
王大路捏着手中的茶杯，指节微微发白。听完欧阳菁关于汉东精密仪器集团的陈述后。
他喉结动了动，勉强挤出一丝安抚的笑意：“这个马洪亮我认识，有过一面之缘，人还是挺不错的。购物卡的额度虽然不小，但这个应该问题不是很大。”
话虽如此，他的语气里却带着难以掩饰的迟疑，仿佛在自我安慰。
欧阳菁靠在沙发上，像是想起什么般，又接着说道：“还有京州工程机械集团的董事长王文汤，他集团有一笔十个亿的钱款，本来存在我们银行，年利率在百分之五。有天他特意约我见面，言辞恳切地希望我把利率提高一些。”
欧阳菁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谈论的只是日常琐事。
欧阳菁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觉得他们集团长期把钱存在我们银行，又是优质客户，万一不满足要求，这笔巨额存款转去别家银行，对我们支行的业绩影响太大。权衡再三，我给他们提高了一个百分点。
后来他给了我一张银行卡，那段时间我正好看上了一个包包，想着这笔钱来得及时，就收下了。查了余额才知道里面有三十万。反正事也办成了，我就心安理得留着了。”
王大路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十个亿的百分之一就是一千万，这肯定不像欧阳菁说的这么简单。
王大路说道：“欧阳，这多加的百分之一，应该是暗地里的吧，这钱应该是私底下进入了他的口袋里！”
欧阳菁说道：“这是肯定的，他们集团是国企，钱是集团的又不是他个人的，他做这些肯定是为了自己！”
王大路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还有吗？”他的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快认不出来。
欧阳菁歪着头，眼神散漫地数着：“还有几个客户，不过大致情况都差不多。有的送几十万现金，最多的一个给了八十万。都是先谈事，事情办妥了，我才接受他们的好处。”
她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分享购物心得：“没办成的业务，我一分钱都没收，这点原则我还是有的。”
“一共多少钱你有没有算过！”王大路猛地站起来。
欧阳菁微微皱眉，似乎被他的反应吓到，随后漫不经心地说：“具体多少钱，我也没算过，不过两百万应该是有了。”
欧阳菁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这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王大路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两百万在欧阳菁口中，却成了轻飘飘的存在。她不知道这数字背后代表着什么！
他声音颤抖着质问：“欧阳，你难道很缺钱吗？为什么要收这些人的钱？你难道不知道如果这些人，要是把你受贿的事说出去，会有什么后果！这是违法犯罪，是要坐牢的！”
欧阳菁却不以为然地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又有几分无奈：“大路，你也太天真了。这在银行业再正常不过了，哪个人没干过？我们行长比我做的还过分，不也照样风光？”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说道：“我做事有分寸，有的事我是坚决不做的，比如洗钱之类的！”窗外的夕阳洒在她身上，却照不进她眼底那片冰冷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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