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自毁装置的警报声戛然而止时，程远的手指还在发烫。主控室的屏幕闪烁着诡异的蓝光，映照着满地文件碎片，其中一张纸条上潦草的字迹让他心头一紧——“别相信军方广播”。
“程远！”苏晴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带着哭腔，“老周他……咳血了！”
程远抓起SD卡冲出门，昏暗的甬道里弥漫着硝烟与腐臭味。当他爬进储藏室，看见老周半靠在货架旁，手帕上的血迹己经发黑。“那些变异灰尸……”老周抓住他的手腕，“它们身上有军方的编号！”
苏晴颤抖着举起从感染者身上找到的工作证：“这个供电局的人，证件里夹着张纸条，写着‘隔离区是屠宰场’！”她的声音突然被防空洞外的巨响淹没，三人透过通风口望去，远处的居民楼腾起浓烟，探照灯在夜空中疯狂扫动。
程远的卫星电话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弹出：“军方正在散播假消息，真正的感染者都被送去城西实验基地。”他迅速删除信息，转头看向老周：“还记得从变电站偷电时，士兵对讲机里说的‘人体实验’吗？这些谣言……”
“不是谣言！”老周剧烈咳嗽，指节泛白，“我年轻时在部队待过，这种级别的电力管控，根本不是为了防疫！”他挣扎着起身，猎枪指向墙上的应急广播，“听！他们又在喊去隔离区！”
电流杂音中，甜美的女声重复着：“请市民尽快前往指定隔离点，那里有充足的医疗物资和疫苗……”程远抓起扳手砸向广播，塑料外壳迸裂的瞬间，藏在里面的微型摄像头红光闪烁。
“他们在监视我们！”苏晴后退半步，撞翻了堆放的罐头。程远蹲下身，在满地狼藉中捡起张皱巴巴的传单——不知何时从通风口飘进来的，上面用血画着骷髅头，手写的字迹歪斜：“别去隔离区，去了就是死！军方用活人做实验！”
老周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小程，你从医院服务器里拷的文件……”他的话被防空洞外的哭喊打断。三人贴着墙壁挪到出口，透过门缝，月光下的街道宛如修罗场：几个灰尸正在撕咬尸体，而不远处，一群手持棍棒的幸存者举着标语狂奔，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军方杀人灭口！”“疫苗是毒药！”
“这些谣言在煽动恐慌。”程远握紧拳头，“但其中一部分……是真相。”他想起SD卡里的视频，实验室里闪烁的电极，“有人故意泄露部分消息，再用谣言混淆视听。”
苏晴突然指向天空：“无人机！”一架黑色无人机擦着楼顶飞过，探照灯扫过防空洞入口的瞬间，程远拽着两人滚进阴影。老周的猎枪不慎走火，枪声在寂静的街道炸开，远处传来灰尸的嘶吼和幸存者的尖叫。
“糟了！”程远拉起两人狂奔，“不仅暴露了位置，还会被当成制造谣言的暴徒！”他们刚拐进小巷，身后就传来装甲车的轰鸣，高音喇叭里的声音冰冷刺耳：“发现造谣分子，立即逮捕！”
“现在怎么办？”苏晴的指甲掐进程远手臂，“隔离区不能去，留在这里也会被抓！”老周突然停住脚步，剧烈喘息：“去……去城西污水处理厂。那里有个地下管道，能通到实验基地外围……”他咳出血沫，“我当年参与建设，或许能找到……”
程远还没来得及回应，卫星电话再次震动。这次是段十秒的语音：“想知道‘净化计划’真相，凌晨三点，世纪大桥。独自来，带SD卡。”他删除消息，看着老周苍白的脸和苏晴惊恐的眼神，军用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我去赴约。周叔，你和苏晴先去污水处理厂，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老周抓住他的背包带：“太危险了！这明显是陷阱！”
“但我们需要答案。”程远扯开老周的手，将卫星电话塞进苏晴手里，“如果天亮前我没回来，就往南走，去山里找猎户的……”他的话被突然亮起的探照灯打断，装甲车的轰鸣声震得地面颤抖，而远处的居民楼顶上，有人挥舞着火把高喊：“军队要把我们全杀光！跟他们拼了！”
黑暗中，谣言如野火般蔓延，真相与谎言交织成网。程远握紧藏着SD卡的口袋，朝着世纪大桥的方向奔去，身后，老周的猎枪上膛声和苏晴的哭喊渐渐被混乱的人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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