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贴着桥底阴影狂奔,卫星电话在口袋里震得发烫。身后,老周和苏晴己经按计划前往污水处理厂,而他攥着SD卡的掌心满是冷汗,耳边还回荡着老周临别前的嘶吼:“要是天亮没回来,我们就往山里跑
程远的军用靴踩碎满地玻璃碴,发出细碎的脆响。这声音在死寂的街道上格外突兀,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贴着斑驳的墙壁缓缓挪动。身后,老周和苏晴己经按计划前往污水处理厂,临别时老周塞给他的那把猎刀,此刻正紧紧握在手中,刀把上还残留着老人掌心的温度。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响,紧接着是女人凄厉的尖叫。程远瞳孔骤缩,循声望去,只见百米外的十字路口,一辆白色轿车被五六只灰尸团团围住。车身在撞击中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扭曲声,后座的小女孩将脸贴在车窗上,惊恐的双眼与程远的目光短暂交汇。
“妈的!”程远暗骂一声,握紧猎刀冲了出去。灰尸腐烂的手指深深抠进车窗,腥臭的涎水顺着玻璃往下流淌。他找准时机,刀锋狠狠刺入最近一只灰尸的后颈。黑血喷涌而出,溅在他的防毒面罩上,腐臭的气味透过过滤层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快下车!”程远一边挥刀抵挡不断涌来的灰尸,一边朝车内大喊。车门终于打开,年轻母亲连滚带爬地拽着孩子冲出来,眼神中满是绝望:“他们说隔离区有疫苗,我们在这里堵了三天了……”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程远抬头,只见一辆涂着迷彩的军用卡车正轰鸣着驶来,车斗里架着的重机枪泛着冷光。“趴下!”他一把将母子俩按倒在地,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在身后的墙壁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
军用卡车碾过燃烧的轿车,火光将士兵们面无表情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程远瞥见其中一人举起枪,对准了试图拦车的中年男子。枪响,那人的身体重重摔倒在滚烫的柏油路上,鲜血迅速在车轮下蔓延开来。
“别去隔离区!”程远将从防空洞带出的传单塞进女人颤抖的手中,“带着孩子往山里跑!”女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新一轮的爆炸轰鸣声淹没。程远最后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转身消失在浓烟中。
当世纪大桥的轮廓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时,程远的卫星电话突然震动起来。匿名短信显示:“东三环加油站,有人等你。”他握紧口袋里的SD卡,喉咙发紧。桥面上横七竖八地停放着废弃车辆,挡风玻璃上布满血手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与尸臭混合的气味。
刚爬上引桥,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三辆改装越野车呈扇形堵住去路,车斗上架着的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他。“听说有个小子带着军方机密!”扩音器里的声音经过电子变调,显得格外阴森,“乖乖交出来,留你全尸!”
程远迅速滚进路边的排水沟,腐臭的污水瞬间浸透衣裤。他屏住呼吸,透过杂草缝隙观察。越野车车身喷着歪歪扭扭的骷髅头涂鸦,和他在防空洞外捡到的传单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原来那些煽动人心的谣言,背后早有势力在操控。
趁着对方换弹的间隙,程远摸出从变电站顺来的电磁干扰器。蓝光闪烁间,越野车的仪表盘突然爆出火花,车载电台发出刺耳的啸叫。“该死!是黑客!”有人慌乱地大喊。程远抓住机会,朝着桥边的通风管道狂奔。
钻进狭窄的管道时,手机再次震动。程远擦了擦脸上的污水,点开短信。加油站的霓虹灯在记忆中亮起,那是他和父亲曾经路过的地方。此刻,那里会有什么在等待?
爬出管道,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高速公路上,数百辆汽车首尾相撞,燃烧的浓烟遮蔽了半边天空。电子屏还在循环播放“有序前往隔离点”的公告,可下方的车道上,人们早己陷入疯狂。有人挥舞着汽油瓶跳上大巴车顶,有人抱着孩子在车流中无助地哭喊,远处传来的爆炸声里,混杂着灰尸特有的嘶吼。
加油站的霓虹灯在浓烟中明明灭灭,程远握紧猎刀靠近。背后突然传来金属上膛声,一把枪抵住了他的后脑勺:“SD卡带来了?”沙哑的女声带着压抑的喘息。程远余光瞥见对方战术背心上的“救援队”字样,和政府公告里的标识如出一辙。
“先告诉我,为什么交通会彻底瘫痪?”程远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借着月光看清她脸上的灰斑,“军方故意封路的,对不对?”女人冷笑一声,扯下口罩,露出半张灰绿色的脸:“何止封路?那些说‘隔离区有疫苗’的谣言,还有煽动暴民袭击加油站的传单……都是他们的手笔。”
她指向马路对面,几个举着标语的人正在往油箱里倒汽油,标语上“军方吃人”的字迹还带着新鲜的血迹。“当暴徒和灰尸把城市搅成一锅粥,真正的目标就能顺利运走。”女人咳嗽着擦去嘴角的血沫,“而你们这些试图寻找真相的人,不过是棋盘上的弃子。”
程远还未回应,卫星电话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女人脸色骤变:“他们追踪到信号了!快走,后面隧道里有辆改装车……”话没说完,一发火箭弹击中加油站,剧烈的爆炸将两人掀翻在地。
火海中,程远感觉耳膜几乎要被震破。热浪扑面而来,他强忍着灼痛,抓住女人的手臂往隧道拖行。身后传来掠夺者兴奋的欢呼和灰尸的嚎叫,仿佛来自地狱的合唱。当改装车的引擎在隧道深处轰鸣,程远终于看清挡风玻璃上的弹孔——和老周在防空洞发现的军方编号如出一辙。
“你到底是谁?”他攥着SD卡质问。女人猛踩油门,后视镜里,燃烧的城市渐渐变小:“我是第一批感染者,也是‘净化计划’的逃兵。”她转头看向程远,瞳孔边缘己经泛起灰绿色,“想知道军方为什么故意瘫痪交通?因为他们要把所有活人……变成实验品。”
隧道尽头,黎明的微光被蜂拥而至的灰尸群遮蔽。程远握紧猎刀,看着导航仪上不断闪烁的红点——那些标记着“隔离区”的坐标,此刻正像一张张血盆大口,等待吞噬最后的幸存者。而广播里,依旧在重复着甜美的谎言:“请市民保持冷静,有序前往隔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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