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的战术靴踩碎楼道里凝结的血痂，腐臭混着硝烟的气味令人作呕。怀中的乔不断抽搐，温热的血顺着他的战术背心往下淌，在腰间汇成黏腻的溪流。当第七次爆炸声撼动整栋楼时，他终于在储物间角落踢开伪装用的旧纸箱——露出下方被机油涂黑的铁梯，通往那间耗费他半个月心血改造的地下室。
"屏住呼吸。"程远扯下防毒面具罩住乔的脸，自己仅用围巾捂住口鼻。铁梯每下一级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地下室的霉味裹挟着臭氧气息扑面而来。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他看见墙角太阳能板阵列反射的冷光，以及靠墙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三十箱真空罐头，那些在超市抢购时被人扯破衣袖才抢到的物资，此刻成了救命稻草。
乔瘫倒在折叠床上，染血的手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通风口...加装HEPA滤网..."她剧烈咳嗽，黑血溅在程远手背，"军方实验室...所有空气都要经过三级过滤..."
程远瞳孔骤缩，立即冲向工具箱。父亲教他组装的简易通风系统正在运转，但普通滤网根本无法阻挡可能存在的病毒气溶胶。他扯下衬衫包裹住口鼻，徒手拆卸管道，金属边缘割破手掌也浑然不觉。当HEPA滤网卡入卡槽的瞬间，上方储物间传来重物倒地的巨响。
"他们来了。"乔举起程远留下的手枪，却因失血过多握枪不稳。监控屏幕上，十几个头戴夜视仪的身影正用红外探测仪扫描地面，为首的刀疤男对着对讲机冷笑："热能反应在地下室，看来我们的小老鼠终于钻进笼子了。"
程远迅速启动电磁脉冲发生器，蓝光在控制台闪烁。楼梯口预先布置的绊雷连接着声控装置，只要有人重量超过六十公斤就会触发。他将SD卡插入特制电脑，加密程序立刻弹出军方标志的锁形图案——和父亲退伍时带回的旧军用硬盘加密方式一模一样。
"干扰频率72.3MHz！"乔突然喊道，声音因剧痛而扭曲，"用短波收音机制造谐波！我在实验室...见过他们用这种方式破解防火墙..."
程远抓起墙角的老式收音机，旋钮在刻度盘上飞速转动。地下室的灯管开始疯狂闪烁，监控画面出现雪花噪点。就在这时，储物间传来电钻破拆地板的尖啸，程远猛地将乔推进隐藏隔间，自己则握紧从老周那里学来的捕兽夹——那是他们曾用来捕捉流浪猫狗的工具，此刻成了致命武器。
第一颗催泪弹滚下楼梯时，程远己经屏住呼吸。辛辣的烟雾中，模糊的身影举着霰弹枪试探前进。当第一个掠夺者踩到捕兽夹的瞬间，钢齿咬合的脆响混着惨叫声在密闭空间炸开。程远趁机甩出燃烧瓶，火焰照亮掠夺者惊恐的脸——那些人穿着和加油站"救援队"同款的防化服，只是胸口的标识被涂改成狰狞的骷髅。
"活捉那个女人！"刀疤男的吼声穿透烟雾，"上头说了，带活的回去能换十箱汽油！"
程远在爆炸间隙冲向控制台，收音机的频率表显示己达到72.3MHz。电脑屏幕上，加密锁突然出现裂缝，弹出的文档标题赫然是《净化计划第三阶段人体实验数据》。乔不知何时爬出隔间，用手枪抵住他后背："删除所有数据！这些资料一旦公开...军方会不惜毁掉整座城市！"
爆炸声淹没了程远的回答。他瞥见文档里的实验照片：穿着白大褂的人将电极插入感染者太阳穴，背景墙上的电子屏跳动着"病毒逆向工程进度92%"。当掠夺者的子弹擦着耳际飞过，他终于明白乔为什么宁死也要毁掉这些——军方根本不是在控制疫情，而是在制造更可怕的武器。
"带着硬盘走！"程远将加密U盘塞进乔手里，自己抄起消防斧劈向涌来的敌人，"从下水道出口...去找老周和苏晴！"斧刃砍进掠夺者肩膀的瞬间，他听见乔绝望的哭喊，接着是通风管道被撞开的巨响。地下室里，燃烧的文件在火光中飞舞，SD卡的金属外壳逐渐融化，而头顶传来的履带声，预示着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当程远用最后一个燃烧瓶逼退敌人时，地下室己陷入火海。他摸出父亲留下的军用指南针，在浓烟中找到隐藏的下水道入口。身后，掠夺者的咒骂声与灰尸的嘶吼混为一体，而怀里的加密U盘还带着乔的体温。黑暗中，他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真正的防线不在钢筋混凝土里，而在人心。"只是此刻，他不知道这道防线还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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