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用木板钉死的窗户缝隙渗进来，在程远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盯着手机里的倒计时软件——距离政府宣布“灰蚀病可控”己过去17小时，超市抢购潮进入白热化阶段。
“真要现在出去？”老周抓着门把手，指节泛白。楼下传来玻璃碎裂声，混着女人的尖叫，“现在外面跟战场似的，王姐说她家对门的老太太被挤骨折了……”
“必须去。”程远将战术背包甩上肩，里面装着用比特币换来的红外望远镜和多功能工兵铲，“等货架空了，这些物资就成了催命符。”他掀开衣角，露出别在腰后的电击棍，金属冷光在昏暗的房间里一闪而过。
两人压低身子穿过楼道，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混着血腥味。转过拐角时，程远突然拽住老周——墙面上赫然印着五道深可见骨的抓痕，灰绿色的黏液正顺着水泥缝隙往下淌。
“是灰尸。”程远声音发紧，想起暗网论坛里的描述：感染者会在发病48小时后丧失行动能力，在此之前具有极强攻击性。他掏出紫外线手电筒扫过地面，淡紫色光束下，一串拖行的痕迹蜿蜒向楼梯间。
超市门口早己排起长龙，人群推搡着撞击警戒线。程远瞥见几个穿黑夹克的男人在队伍边缘游荡，其中一人手臂缠着绷带，渗出的血渍泛着不正常的灰青色。
“他们不对劲。”程远拽着老周退到电线杆后，“正常伤口不会是这种颜色。”他摸出兜里的折叠口罩，递给老周一个，“等会进去，别和任何人对视。”
推开超市玻璃门的瞬间，程远被热浪裹挟的血腥味呛得皱眉。货架间挤满疯狂的人群，有人为了争抢最后一袋大米扭打在一起，小孩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去食品区！”程远扯着老周的衣袖，在人潮中艰难前行。经过日用品区时，他余光瞥见货架底层藏着几包纸尿裤——父亲曾在野外生存课上说过，极端情况下，这东西比卫生纸更实用。他迅速蹲下，将纸尿裤塞进背包。
“小伙子，别抢！那是我先看到的！”一个大妈揪住程远的背包带。他转身时，战术手电筒从侧袋滑落，金属外壳砸在地上发出脆响。周围几个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其中一个手臂缠绷带的男人眯起眼睛。
“周叔，接着！”程远将一包压缩饼干抛向老周，趁众人分神的瞬间，侧身钻进食品通道。真空包装的罐头堆成小山，他迅速将保质期最长的牛肉罐头塞进购物袋，突然听见货架另一侧传来金属碰撞声。
“程远！”老周的惊呼夹杂着玻璃碎裂声。程远绕过货架，只见三个男人围住老周，其中一人手里握着撬棍，另两人正在撕扯老周怀里的纸箱——里面装着程远千叮万嘱要抢的净水药片。
“放开他！”程远抄起货架上的金属货架支架，支架边缘锋利的切口划破掌心。血腥味刺激着空气，缠绷带的男人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脖颈青筋暴起，灰绿色的血管在皮肤下突突跳动。
“灰尸！”程远瞳孔骤缩。他将支架狠狠砸向最近的货架，成排的罐头轰然倒塌，在地上滚动着阻挡灰尸的脚步。老周趁机爬起来，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向收银台。
结账时，收银员的手在发抖：“一共……两千三百七。”程远掏出三张皱巴巴的百元钞，余光瞥见监控摄像头——镜头上蒙着一层灰尘，显然己经停用。这让他想起暗网论坛里的传闻：全市监控系统从昨天开始陆续瘫痪。
“快走！”程远抓起购物袋，拉着老周冲出超市。刚转过街角，身后传来玻璃爆裂声，回头望去，那个缠绷带的男人撞碎超市橱窗，灰绿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滴落。
回到家时，两人己是汗流浃背。程远将物资摊在地上清点：32罐牛肉罐头、10包脱水蔬菜、5箱矿泉水、20盒压缩饼干，还有最重要的——500片净水药片。
“小程，那几个灰尸……”老周坐在沙发上，腿还在发抖，“他们好像有意识，故意在超市等人落单。”
程远没有回答，打开笔记本电脑。暗网论坛上，一条新帖置顶：“警惕！灰蚀病患者出现群体狩猎行为！”他滑动鼠标，瞳孔突然放大——帖子里的现场照片，正是他们刚刚逃离的超市。
“周叔，我们得转移物资。”程远合上电脑，“这里不安全了。”他望向窗外，几个黑影正在街道上游荡，灰绿色的轮廓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老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小程，你实话告诉我，这些物资……够我们撑多久？”
程远沉默片刻，在纸上写下数字：“如果严格配给，每人每天500毫升水、400大卡食物，这些物资能撑28天。但……”他停顿下来，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如果灰尸数量持续增加，或者遭遇掠夺者，我们可能撑不过一周。”
老周的喉结滚动：“那王姐呢？她答应把家里的急救箱带过来，还有……”
“让她立刻过来，”程远打断他，“顺便问问她有没有车。我们需要一个更隐蔽的据点。”他打开地下室的门，手电筒光束扫过加固的水泥墙，“最好是能自给自足的地方，比如……”
“市郊的农场？”老周突然说，“我表弟在那边有个养殖场，有独立水井和太阳能板。”
程远眼睛一亮：“能联系上他吗？”
老周掏出手机，信号格只剩下微弱的一格：“试试看。”拨号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突然，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电流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响，还有……隐约的嘶吼。
老周脸色煞白地挂断电话，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物资堆。程远抓起对讲机塞进老周手里：“去接王姐，十分钟后在地下车库汇合。带上所有能拿走的东西，包括这个。”他将改装过的信号干扰器塞进老周背包。
“你呢？”老周声音发颤。
“我去楼顶。”程远握紧军刀，“得确认那些灰尸有没有追踪过来。”他转身时，听见老周在身后喃喃自语：“28天……我们真的能撑到军队救援吗？”
程远没有回答。他爬上楼梯，推开天台铁门。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远处的街道上，灰绿色的身影正在缓慢移动，像是某种致命的潮水，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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