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握着棒球棍的手心满是冷汗，地下室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老周倚着墙壁滑坐在地，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混着血腥味在狭小空间里弥漫。
“王姐她们还有多久到？”老周撕开最后一包酒精湿巾，擦拭被咬的手臂。对讲机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吓得两人同时跳起来。
“我们在车库入口……”王姐的声音断断续续，背景里传来汽车警报的尖啸，“有、有东西在追我们！”程远迅速转动频道旋钮，只听见杂乱的嘶吼声从各个频段涌出来，像无数指甲抓挠着耳膜。
“保持冷静！往B区防火通道跑！”程远对着对讲机大喊，却发现屏幕上的信号格正在疯狂跳动。老周突然指着头顶：“信号干扰！一定是那些掠夺者！”话音未落，整栋楼的灯光骤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红光里，程远看见老周瞳孔猛地收缩。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程远摸出来时，屏幕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你以为藏起来就安全了？”附带的照片里，他们搬运物资的背影清晰可见，拍摄角度正是对面的居民楼。“是邻居……”程远喃喃道，突然想起陈阿姨撞翻矿泉水箱时，有个身影在楼道拐角一闪而过。
“先别管这个！”老周举起手电筒，光束扫过堆满货架的物资，“得把这些转移到备用据点。”他的声音突然哽咽：“陈阿姨……她儿子才上初中，昨天还帮我搬过快递……”
程远打断他：“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他打开战术背包，翻出信号干扰器。金属外壳冰凉的触感让他镇定下来，父亲的话在耳边回响：“信息就是生命，掌握不了信息，就只能任人宰割。”
对讲机突然传来尖锐的蜂鸣，夹杂着林夏急促的喘息：“我们到了！程远，快开门！”程远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楼梯，却在转角处听见重物坠地的声响。他举着手电筒照过去，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趴在台阶上，后颈的灰斑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别过来！”程远举起电击棍，却发现男人手里紧攥着手机。屏幕还亮着，正在循环播放一段视频：医院走廊里，医护人员戴着防毒面具狂奔，镜头剧烈晃动中，一个浑身灰绿的身影撞碎玻璃冲出来。
“这是……”王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远蹲下身子，试图捡起手机，男人突然暴起，指甲擦着他的脸颊划过。电击棍瞬间放电，男人抽搐着倒在地上，手机屏幕裂开的缝隙里，视频仍在继续播放。
“快销毁它！”林夏冲过来，白大褂上沾满血迹，“这种视频一旦扩散……”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爆炸声打断。整栋楼剧烈摇晃，程远透过楼梯间的窗户看见远处火光冲天，浓烟中隐约传来首升机的轰鸣声。
老周突然指着窗外大喊：“看！军队！”几架武装首升机低空掠过，探照灯扫过街道。程远却注意到首升机腹部印着陌生的标志，和新闻里的军队涂装完全不同。他掏出望远镜，镜头里，穿着防化服的士兵正朝着平民开火，子弹在地面激起的火花照亮了灰尸扭曲的面容。
“这不对劲……”程远喃喃道，手机突然收到推送：“所有社交平台即日起暂停服务，恢复时间另行通知。”他点开暗网论坛，发现热门帖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404错误”。
“网络断了。”林夏脸色苍白，“医院的监控系统也是，今天早上突然全部黑屏。”她从包里掏出个U盘：“这是我从医院服务器里拷贝的资料，关于灰蚀病的研究数据……”
程远的手电筒突然熄灭，黑暗中，只有林夏手中的U盘指示灯在闪烁。老周摸索着打开备用电源，地下室重新亮起昏黄的灯光。程远注意到林夏手腕处缠着纱布，血迹己经干涸。
“你受伤了？”他伸手去抓林夏的胳膊，却被她猛地甩开。林夏后退两步，背靠货架：“被病人抓伤的，但我没有感染！”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立刻做了消毒处理！”
老周举起医疗箱：“过来，我检查一下。”他的动作突然僵住——医疗箱里的抗生素不翼而飞，只剩下几包创可贴散落在箱底。“有人来过……”老周声音发抖，“就在我们出去的时候！”
程远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想起那条威胁短信，想起陈阿姨诡异的举动，所有线索在脑海中拼凑出可怕的真相。“是内鬼。”他盯着王姐，后者正低头整理背包，发梢滴下的水珠在地面晕开深色的痕迹，“从我们开始囤货，就有人盯上了这些物资。”
王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在说什么？我帮你们搬运物资，现在反倒成了嫌疑人？”她的声音突然拔高，“要不是我，林夏根本逃不出医院！”
林夏突然抓住程远的胳膊：“我在医院见过她！那天早上，她和几个穿黑衣服的人在院长办公室密谈！”地下室陷入死寂，只有通风管道传来的风声呜咽。程远慢慢摸向腰间的军刀，金属刀柄的温度让他冷静下来。
“解释一下吧。”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为什么医院沦陷前，你恰好出现在院长办公室？”王姐的肩膀开始颤抖，突然放声大笑：“你们以为能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外面早就乱成地狱了！那些军队根本不是来救人的！”
老周举起手电筒，光束晃得王姐眯起眼睛：“你到底知道什么？”王姐突然冲向货架，抓起一瓶酒精泼向众人。程远本能地后退，却看见王姐扯开衣领——她脖颈处的灰斑己经蔓延到锁骨，泛着腐烂的光泽。
“和我一起死吧！”王姐狂笑着点燃打火机，程远飞扑过去将她扑倒在地。火焰在两人身侧炸开，热浪中，他听见林夏的尖叫，听见老周喊着“灭火器”，而王姐在他身下疯狂扭动，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
剧痛中，程远摸到腰间的军刀。刀刃刺入的瞬间，他听见骨骼碎裂的声响。王姐的身体渐渐，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袖。地下室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烧焦味，程远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军刀发呆——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却不是最后一次。
对讲机突然再次响起，这次是陌生的男声：“23号楼的幸存者听着，立即上缴所有物资，否则……”电流声中，隐约传来孩童的啼哭。程远关掉对讲机，转头看向林夏和老周：“我们得离开这里，现在。”
窗外，城市的夜空被火光染成血色。程远捡起林夏掉落的U盘，金属外壳上还沾着王姐的血。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在这个信息断绝的末日，信任成了最致命的奢侈品。
(http://www.tianyask.com/book/NPJ0t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tianyask.com。天涯书库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tianyas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