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空气里还弥漫着血腥味，程远蹲在电脑前，屏幕幽蓝的光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王姐的尸体己经被拖到楼梯间，林夏正在给老周重新包扎手臂，酒精棉球擦过伤口的滋滋声让他握鼠标的手微微发颤。
“暗网论坛彻底瘫痪了。”程远突然开口，敲击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但我有卖家的加密通讯方式——只要能连上卫星WiFi。”他转头看向墙角布满灰尘的卫星电话，那是父亲留下的老物件，此刻成了他们与外界最后的联系。
老周扯下缠在手臂上的绷带，露出结痂的伤口：“卫星电话需要特定频段，现在到处都是信号干扰……”他的声音突然被远处的爆炸声打断，地下室的墙壁簌簌落下灰泥。林夏抱紧怀里的U盘，指节泛白：“医院的服务器里有关于干扰源的记录，或许……”
“不行！”程远猛地站起来，金属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医院现在是重灾区，去了就是送死！”他调出电脑里的城市地图，红点标记的医院区域被灰绿色阴影覆盖，“而且我们不能暴露卫星电话的存在，一旦被掠夺者发现……”
“可没有电力和通讯，我们撑不过一周！”林夏突然爆发，白大褂上的血迹己经发黑，“你以为躲在这里就能万事大吉？王姐……王姐就是因为我们的优柔寡断才……”她的声音哽咽，别过脸去擦掉眼泪。
老周咳嗽两声，伸手按住程远的肩膀：“小程，还记得城郊那个废弃信号塔吗？我年轻时在那当过维修工，塔顶的卫星接收器说不定还能用。”他捡起地上的战术手电筒，光束扫过程远藏在床底的太阳能板，“再带上这些，或许能激活接收器。”
程远盯着地图上闪烁的光标，父亲教过他：在绝境中，风险与生机永远并存。“好，我们分头行动。”他将卫星电话塞进防水背包，“我去信号塔，你们留在这里加固防御。如果明天天亮我没回来……”
“别说这种话！”林夏打断他，从医疗箱里掏出几支镇静剂，“带上这个，如果遇到……”她没说完，只是将药塞进程远手里。金属管冰凉的触感让程远想起王姐脖颈的灰斑，他点点头，将镇静剂别在腰间。
深夜的街道像座坟场。程远贴着墙角移动，夜视仪里，灰尸游荡的身影泛着幽绿的光。经过便利店时，破碎的玻璃门后传来咀嚼声，他屏住呼吸，看见三个灰尸围啃着一具尸体，腐肉的腥臭味隔着防毒面具都令人作呕。
信号塔矗立在城郊荒地，锈迹斑斑的铁架在月光下摇晃。程远刚爬上第一层平台，脚下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他低头看去，几只灰尸正抓着塔基的钢筋往上攀爬，灰绿色的指甲在金属表面划出刺耳的声音。
“该死！”程远加快速度，太阳能板在背包里哐当作响。当他终于到达塔顶，卫星接收器的外壳己经布满弹孔，但天线依然完好。他迅速连接线路，卫星电话的指示灯开始闪烁——有信号了！
加密通讯界面弹出时，程远的心跳几乎停滞。卖家的头像跳动：“最后一批发电机，比特币结算，坐标发你。”他刚要回复，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转头望去，一只变异灰尸倒挂在天线支架上，灰白色的眼睛首勾勾盯着他。
程远本能地拔出军刀，却听见卫星电话发出提示音。卖家发来新消息：“三分钟内不确认，交易取消。”变异灰尸突然扑来，腥臭的唾液滴在他手背。千钧一发之际，程远侧身翻滚，军刀狠狠刺进灰尸的太阳穴。腐臭的液体溅在卫星接收器上，他顾不上擦拭，颤抖着输入交易密码。
交易完成的提示弹出时，远处传来引擎轰鸣。程远趴在塔顶边缘，看见三辆改装越野车朝着信号塔驶来，车斗里架着机枪。他迅速拆卸太阳能板，将卫星电话塞进夹层。下塔时，一只灰尸抓住他的脚踝，他举起电击棍狠狠砸下去，骨头碎裂的声音混着灰尸的嘶吼在夜色中回荡。
回到小区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程远翻墙而入，却发现地下室的通风口敞开着。他握紧军刀，心跳如擂鼓。推开门的瞬间，林夏猛地扑过来，手里的手术刀抵住他的喉咙：“怎么证明你不是……”
“是我！”程远抓住她的手腕，卫星电话从口袋滑落，“交易成功了，但我们得立刻转移。那些人追来了……”他的话被剧烈的爆炸声打断，整栋楼开始摇晃。老周冲过来，手里举着改装过的信号干扰器：“早就料到了，启动这个，他们的导航会失灵！”
三人在浓烟中狂奔，程远背着沉重的发电机，林夏抱着U盘，老周殿后。身后传来越野车的轰鸣和枪声，程远想起卖家最后的警告：“别让任何人知道交易内容，否则你和你的人都得死。”他咬紧牙关，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也别让我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
当他们躲进备用据点——一座废弃的地下停车场时，程远终于松了口气。发电机启动的瞬间，昏暗的灯光亮起，照亮林夏疲惫的脸和老周重新渗血的绷带。他打开卫星电话，新消息闪烁：“下次交易，用你的命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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