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的发电机发出低沉的嗡鸣，程远盯着跳动的无线电波频率表，手指在老式收音机的旋钮上反复调整。老周蹲在一旁擦拭猎枪，金属部件碰撞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空气中弥漫着枪油与霉味混合的刺鼻气息。
“信号干扰越来越强了。”程远扯下耳机，屏幕上的波形图剧烈扭曲，“黑市搞来的卫星电话也只能断断续续接收信号。”他想起昨夜在信号塔与神秘卖家交易时，对方最后那句充满威胁的“下次交易，用你的命来换”，后颈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老周将子弹一颗颗压进弹仓，“那些开着越野车的家伙肯定和军方有关。你看他们车上的涂装，和新闻里说的救援部队……”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尖锐电流声打断，收音机里刺啦作响，随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摩尔斯电码。
程远立刻扑到桌前，抓起纸笔记录：“是求救信号！城西百货大楼，有二十多名幸存者被围困。”他的笔尖顿住，“但这频率……不该被我们截获。”
老周凑过来，猎枪枪管在地图上划过：“会不会是政府故意放出的诱饵？现在外面到处在传，说去隔离点能拿到疫苗。”他的声音突然放轻，“小程，你说政府公告里那些话，真能信吗？”
话音未落，头顶的白炽灯突然剧烈闪烁。程远一把抓起手电筒，光束扫过通风管道——几片灰绿色的碎肉正顺着管壁缓缓滑落，腐臭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灰尸来过。”他握紧腰间的军刀，“而且离开的时间不超过半小时。”
老周迅速架起猎枪：“我们得转移。这个地方的通风口太容易被突破了。”他的动作突然僵住，收音机里传来熟悉的播报声——正是今天上午中断的政府公告。
“各位市民朋友，针对近期出现的‘灰蚀病’疫情，市政府召开紧急发布会……”甜美的女声回荡在地下室，程远却注意到声音里细微的颤抖。屏幕上，新闻主播身着笔挺西装，笑容标准，可身后背景墙上的“科学防控 共克时艰”标语，右下角却沾着可疑的暗红污渍。
“经专家组评估，当前疫情己得到有效控制。所有确诊病例均己收治隔离，医疗物资储备充足……”
“放屁！”老周猛地拍桌，震得桌上的罐头叮当作响，“昨天我亲眼看见超市被抢空，医院门口堆着的尸体比货架上的罐头还多！”他的烟斗在掌心敲出闷响，“小程，还记得你从医院服务器里拷出的那份加密文件吗？里面提到的‘净化计划’……”
程远调出笔记本电脑，加密文档的解锁界面泛着冷光。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根据黑市卖家透露的消息，‘灰蚀病’的传播速度远超官方公布的数据。而且……”他压低声音，“暗网有人说这根本不是自然产生的病毒。”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程远踉跄着扶住货架。罐头滚落的声响中，远处传来密集的爆炸声。老周冲向通风口查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军队！他们在用重武器清扫街道！”
程远透过缝隙望去，橙红色的火光映照着天空，装甲车碾过灰尸的腐肉，扬起阵阵血雾。而街道另一头，几个抱着孩子的居民挥舞着白床单奔逃，却被士兵用枪托打倒在地。“他们在驱赶幸存者。”他的声音发紧，“公告里说的‘有序前往隔离点’，根本是……”
收音机里的公告仍在继续，主播的声音突然转为冰冷的机械音：“根据《紧急状态法》，所有市民须在三小时内前往指定隔离点登记，逾期未到者将视为感染者进行处理。”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哭喊与枪声，随即被刺耳的电流声覆盖。
老周将猎枪甩上肩：“我们不能去隔离点。还记得市郊的防空洞吗？那里有独立供氧系统，还有我藏的……”他突然噤声，通风管道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
程远迅速关掉所有光源，摸黑摸到墙角的捕兽夹。黑暗中，腐臭味越来越浓烈，一道灰绿色的身影从通风口探了出来。老周扣动扳机的瞬间，程远甩出捕兽夹，钢齿咬住灰尸的脚踝，将其重重摔在地上。军刀寒光闪过，腐臭的黑血溅在墙壁上。
“得立刻离开。”程远擦去脸上的血污，将卫星电话塞进老周手里，“周叔，你带着物资先去防空洞。我留在这里干扰军方信号，争取时间。”
老周抓住他的手腕：“胡闹！你一个人怎么……”
“还记得我参与的军方AI项目吗？”程远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疤痕，“我在他们的系统里留了后门。”他将笔记本电脑塞进背包，“给我两小时，然后不管我有没有回去，你们都要……”
话未说完，整个地下室突然陷入黑暗。备用电源启动的间隙，程远听见老周急促的呼吸声，以及远处传来的，越来越近的引擎轰鸣。当应急灯亮起时，他看见老周眼底的担忧，也看见自己映在墙上的影子——那影子握着军刀，微微发颤，却始终挺立。
(http://www.tianyask.com/book/NPJ0t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tianyask.com。天涯书库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tianyas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