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白炽灯在电流不稳中忽明忽暗，程远盯着墙上的电子钟，政府公告里的“三小时倒计时”还剩107分钟。老周将最后一枚子弹压进弹夹，金属碰撞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公告说隔离点有医疗物资和疫苗，你信？”老周的烟斗早己熄灭，他捏着烟斗柄在掌心，“当年洪水救灾，说好的物资最后连个包装袋都没见着。”
程远调出笔记本电脑里的卫星地图，红色标记的隔离点呈环形分布在城市边缘：“这些位置太规整了，像个陷阱。而且……”他放大某个标注“城西体育场”的隔离点，卫星图片里密密麻麻的集装箱排列成诡异的网格，“你看这些建筑，根本不是临时搭建的。”
突然，头顶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混着指甲抓挠地面的刺啦声。两人瞬间抄起武器，程远的手电筒光束扫过通风管道——锈迹斑斑的铁网外，一双灰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是灰尸。”程远压低声音，军用匕首抵住铁网缝隙，“它们开始学会追踪热源了。”他想起三天前在超市遭遇的感染者，当时对方还只会漫无目的地游荡。
老周的猎枪缓缓抬起：“得尽快转移。去防空洞的路上，得找机会补充物资。”他的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矿泉水箱，“剩下的水只够撑西天，食物也……”
话音未落，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程远踉跄着扶住货架，罐头滚落的声响中，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老周冲向通风口查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军队开始清街了！他们用火焰喷射器……”
程远透过缝隙望去，橙红色的火舌舔舐着街道，几个灰尸在火海中扭曲挣扎，而街道另一头，几个抱着孩子的居民挥舞着白床单奔逃，却被士兵用枪托打倒在地。“他们在驱赶幸存者。”他的声音发紧，“公告里说的‘有序前往隔离点’，根本是……”
“去超市。”老周突然说，猎枪枪管在地图上点了点，“步行街那家仓储超市，地下二层有个员工通道，我年轻时在那打过工。”他的手指划过超市与防空洞的路线，“穿过两条小巷就能到，运气好的话……”
程远的卫星电话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超市己被掠夺者占领，别去送死。”他迅速删除消息，转头对上老周询问的目光：“周叔，你确定那条通道还能用？”
“确定。”老周拍了拍腰间的工具包，“我带着开锁工具，大不了……”他的话被通风管道传来的金属断裂声打断，一只灰尸的手臂突破铁网，腐烂的指尖几乎触到程远的脸。
军用匕首闪电般挥出，腐臭的黑血溅在墙壁上。程远扯下衬衫布条缠住手臂：“走，趁军队还没搜到这边。”他将卫星电话塞进防水袋，又往背包里塞了两枚催泪瓦斯。
夜幕笼罩的街道宛如坟场。程远和老周贴着墙角移动，夜视仪里，灰尸游荡的身影泛着幽绿的光。经过便利店时，破碎的玻璃门后传来咀嚼声，他们屏住呼吸，看见三个灰尸围啃着一具尸体，腐肉的腥臭味隔着防毒面具都令人作呕。
仓储超市的招牌在夜风中摇晃，玻璃幕墙布满弹孔。老周蹲在员工通道门前，开锁工具在锁孔里快速转动：“奇怪，没反锁……”话音未落，门突然从内侧被拉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程远本能地举枪，手电筒照亮门内——满地血泊中，躺着七具尸体，有的穿着超市制服，有的戴着防毒面具。最前方的男人手里还攥着半块压缩饼干，喉咙被撕开，灰绿色的血管暴起。
“是掠夺者。”老周踢开地上的弹壳，“看样子刚走不久。”他的猎枪指向货架区，那里传来塑料袋摩擦的窸窣声。
两人缓缓靠近，货架间突然窜出个身影！程远的枪口几乎同时抵住对方额头——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怀里死死抱着几包方便面，脸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别杀我！”女孩尖叫着后退，方便面散落一地，“我、我只是想找点吃的……”她的目光扫过程远背后，瞳孔突然放大。
程远猛地转身，三道灰绿色的身影从货架后扑来！老周的猎枪率先轰鸣，霰弹将最前方的灰尸轰得倒飞出去。程远侧身翻滚，军用匕首刺进第二只灰尸的太阳穴，腐臭的液体溅进眼睛，刺得他睁不开眼。
混乱中，女孩突然抓起货架上的灭火器，朝着灰尸喷射。白色粉末弥漫间，程远听见第三只灰尸的嘶吼，以及老周急促的喊声：“小程！它咬到我了！”
等粉尘散尽，程远看见老周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按住右臂——那里的防毒衣被撕开，露出渗血的齿痕。女孩呆立在旁，手里还握着变形的灭火器，而三只灰尸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脑浆混着方便面在血泊中蔓延。
“伤口不深。”程远扯下绷带包扎，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先回防空洞处理。”他转头看向女孩：“你叫什么？”
“苏晴。”女孩声音发抖，“我爸妈在找隔离点的路上……”她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程远抓起背包，拉着两人躲进储物间：“是军队的装甲车。苏晴，你知道这里还有其他出口吗？”
女孩指向天花板：“通风管道能通到后巷，但……”她的话被剧烈的爆炸声打断，整栋超市开始摇晃。程远瞥见储物间角落的推车，突然有了主意：“周叔，你带苏晴从通风口走。我引开他们。”
“胡闹！”老周挣扎着起身，却被程远按住。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而且……”程远将卫星电话塞进老周手里，“我在军队系统里留了后门，得找机会黑进去。”他转头对苏晴说：“带他去防空洞，坐标是……”
又是一声爆炸，货架开始倾倒。程远推着装满罐头的推车冲向正门，引擎声越来越近。他最后看了眼老周苍白的脸，猛地拉开卷帘门——车灯的强光中，装甲车的履带碾过满地狼藉，而他身后，储物间的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
(http://www.tianyask.com/book/NPJ0t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tianyask.com。天涯书库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tianyas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