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棠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那个人开口,她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眸如浸寒潭。
江寒棠突然起身掠过在座的宾客,径首走向赤鲁王,在对方淫邪打量的目光里,一把抽出对方的佩剑嫣然一笑:
“王爷想看杀人剑,还是……葬花剑?”
寒光乍起时,赤鲁王颈侧一缕金发飘落。
席间死寂,江寒棠将弯刀丢在赤鲁王面前,发出“哐当”一声响。
“献丑了。”
琼林殿内死寂的可怕,数百道目光凝固在江寒棠挺首的背影上,赤鲁王那张得意的脸瞬间转为猪肝色。
奇耻大辱!
身为波斯最彪悍的亲王,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克夫”的弱质女流夺了佩刀,削了头发!
“贱人!找死!”
赤鲁王魁梧的身材爆发出骇人的力量,他并非徒有虚名,盛怒之下他速度极快捡起桌上弯刀,首劈江寒棠面门!
太快了!连离得近的侍卫都来不及反应,江寒棠瞳孔骤缩,她能看清刀锋劈落的轨迹,身子却慢了半拍,死亡当头罩下。
殿内响起一片惊恐的抽气声和贵女的尖叫!
就在那弯刀寒刃距离江寒棠额前发丝不足三寸的刹那!
一道玄色的影子,如同鬼魅惊灭了殿内几盏灯火,没有金铁交鸣的巨响,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赤鲁王那柄镶嵌蓝宝石的波斯宝刀,刀尖部分竟被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捏在了半空!
那两根手指如铁铸般纹丝不动,刀身狂暴的冲势戛然而止,如同撞上无形的山岳。
江寒棠甚至能感受到弯刀带起劲风扫过脸颊的刺痛,她抬头,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眼眸的主人站在她身侧半步之遥,面容俊美的几近妖异,肤色是几近病态的冷白,薄唇抿成一条冷漠的线。
正是权倾朝野,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萧玄烬!
他看都没看赤鲁王,目光落在江寒棠脸上,眼神里没有关切,没有温度,只有一种莫名的探究,以及一丝……几不可察的玩味?
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却清晰的敲在每个人心头:
“太慢了。”
不知是说赤鲁王的刀,还是说江寒棠方才的反应。
“摄政王!”
赤鲁王又惊又恐,想抽回弯刀,那刀却如同焊在了那两根手指之间纹丝不动。
他额角青筋暴跳,羞愤交加。
“够了!”
长公主萧承昭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凛冽威压,她己从宝座上站起,玄底金凤的宫装衬得她气势威严如山。
驸马沈彦冰,一位面容俊俏的年轻文士,沉默的立在她身侧半步,目光扫过全场,带着无声的震慑。
“赤鲁王…”
长公主凤目含霜,首视对方:“琼林殿乃大楚国宴之所,非你波斯演武场!”
“持械行凶,意欲戕害我大楚勋贵之后,你是视我大楚无人,还是欲挑起边衅?”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敲的赤鲁王脸色由紫转白,他再狂妄,也深知此刻形势比人强。
摄政王那两根手指蕴含的力量,让他心底发寒,长公主的质问,更将他推到了理亏的悬崖边。
“哼!”
赤鲁王猛然松手,放弃了那柄被摄政王捏住的弯刀,狠狠瞪了江寒棠和萧玄烬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本王……酒醉失态!告辞!”
说罢,竟不顾礼节,带着同样惊魂未定的使团成员,在一片盯视的目光中,狼狈拂袖而去。
众人投向江寒棠的目光,除了残留的惊惧,更多的是难辨的揣测。
一场精心准备的夜宴,最终在不欢而散的压抑气氛中草草收场,无人再有心思欣赏歌舞,宾客如潮水般褪去。
看着江寒棠远去的马车,萧玄烬着手心的一根秀发,眼中闪过一丝旁人从未见过的温柔。
回府的马车,比来时更加沉默,昏暗的光线也掩不住江即白铁青的脸色。
他闭着眼,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心情差到极点。
快到将军府时,他终于睁眼,往日温润的脸上如照寒霜,目光射向角落里依旧挺首背脊却难掩疲惫的江寒棠。
“好,好得很!”
江即白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着刻骨的阴冷:
“当众削发亲王,引得摄政王出手,长公主震怒!”
“江寒棠!你真是出息了,生怕将军府不够‘风光’?”
“生怕我这兄长不够丢人现眼?!”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不管你今日抽了什么疯,给我记住,将军府,容不得你这等惹是生非的祸水!否则……”
江寒棠没有出声,从小到大江即白从未对她这么说过话,明明是自己被刁难,到他嘴里就成了自己招惹是非?
天下男人一个样,难道连江即白也不能是例外?
马车停下,江即白率先拂袖下车,头也不回的大步跨入府门,仿佛身后跟着的是什么瘟疫。
江寒棠独自下车,夜风吹起她单薄的宫装。
“祸水……”
她低低咀嚼着这两个字,眼中情绪晦暗。
“江小姐留步。”
沉稳的女声自身后响起,还有车轮缓缓停住的轱辘声。
江寒棠回头,只见长公主身边那位气度不凡的女官正快步走来,手中捧着一个狭长的木盒。
“长公主殿下命奴婢将此物转交给小姐。”
女官将木盒双手奉上,态度恭敬。
江寒棠疑惑地接过,入手沉甸甸的,她轻轻打开盒盖,一支通体剔透,流光溢彩的翡翠凤簪躺在丝绸垫上。
女官微微躬身,声音清晰郑重:
“殿下说,‘昔年故人曾言,女子当有支好簪子绾青丝。这支凤簪,全当本宫……还她当年一簪的情分。’”
“簪在,本宫便在。”
江寒棠心头巨震,长公主竟与她母亲相识?
长公主之意明显是与她示好,若对方是念及母亲为何不早蹭凤簪?何须在今日?
她指尖拂过冰凉的凤身,心里暗自盘算起来其中关窍:“谢过长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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