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即白看着门外披甲持锐的玄甲兵,又扫过态度强硬的萧玄烬,长叹一口气:
“唉……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为兄便依你。”
他表情凄婉感叹:“祖父生前最疼爱的就是你,没想到死后还要被你如此折辱。”
江寒棠垂眼沉默片刻:“正因如此,我才不能让祖父含冤而死!”
江即白没有说话,目光不经意瞥过苏姨娘,幸好自己早做了准备,不然今日还真是难以脱身。
屋外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无影领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匆匆赶来。
“主子,这是刑部的陈仵作。”
老者上前行礼后,戴上面巾和几个玄甲兵一起拉开了棺盖,浓重的药味从棺椁中逸散出来。
江寒棠立在棺侧,一身红衣如血,脸色却比灵堂的白幡还白。
祖父面容安详,身穿孝衣,躺在棺材中仿佛睡着了。
她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下,目光死死盯着仵作戴着鹿皮手套的手。
对方手法娴熟,检查了江老将军的口鼻七窍,眉头微皱:
“怪了,江老将军身体柔软,体内更无中毒迹象。”
这句话刚落,江老将军原本紧闭的双眼倏的睁开!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陈仵作面色一变,忙掰开老爷子的嘴,在里面摸索半晌后,给萧玄烬行礼:
“禀王爷,老将军确实是中毒而亡!”
全场哗然,江寒棠只觉天旋地转,心跳如鼓,她冲到仵作面前急切问道:
“我祖父是中了什么毒?”
陈仵作面色难看支吾道:“是……断魂花。”
江寒棠面露不解:“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萧玄烬接话:“断魂花是波斯盛产的一种奇花,晒干制成花干便会产生剧毒,将花干混入茶水中,便可以杀人于无形。”
“此毒无色无味,极其难以察觉,就算检查尸身也查不出毒来。”
“只有一点…中了断魂花的人,喉咙会被灼伤出细小的血泡,寻常仵作根本查不出来。”
江寒棠攥紧双拳,目光朝江即白望去,若不是今日摄政王在此,自己就算强行开棺,也查不出任何东西。
不知为何,她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兄长,”但她又不愿意相信,江即白会有这么狠的心。
可事实让她不得不信,这邪门儿东西,她都没听说过,苏媚儿不过一个西品官员家的庶女,又怎么会有这东西?
江即白一脸无辜,半分惊恐都没有,还故作忧心安慰江寒棠:
“寒棠,幸好你回来了,不然祖父就含冤而死了!”
仵作汇报完验尸结果,便要将棺椁盖上。
忽然,仵作双手一顿,他极其缓慢的从老将军身子底抽出手,指尖还捏着什么东西。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那是一枚精巧的凤钗,尾部垂下的地方沾着一朵半干的白花!
“是断魂花!”无影惊呼出声。
江寒棠死寂的心瞬间被点燃,这钗子她认识,是苏媚儿的!
那年她刚进府,江即白便托工匠,重金为她打造了这支凤钗,苏媚儿戴着这钗子在府里显摆了好一阵呢。
所有目光,顿时钉了在苏姨娘身上,江即白眉头紧锁喝问:“媚儿,你的凤钗为何会在祖父的棺椁之中?”
苏姨娘整个人都傻了,她惊叫一声,脸上惨无人色:“不是我!”
她扑到江即白脚边,哭喊着摇头:“不是我!公子,真的不是媚儿做的!”
江即白一脚将她踢开:“毒妇!”
苏姨娘跌倒在地,谋害朝中大员,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到底是谁想把这等罪名栽赃到她头上?自己绝不能连累家中。
苏姨娘再次爬起来,她眼中狠厉一闪而过,竟抓起供桌上沉重的铜烛台,不顾一切砸向自己的手。
“啊——!”
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的瘆人,两根纤细的手指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折断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癫狂的举动惊扰。
江寒棠倒是没什么反应,她的目光一首来回扫视着江即白和苏姨娘,她想不明白毒害祖父的事情,是江即白一人所为,还是与苏媚儿合谋。
苏姨娘捧着断手,痛的蜷缩在地,涕泪横流:“这下……你们信了吧?”
“我断指以证清白,是有人……有人偷了我的钗……要害我!”
她满脸泪水,目光却十分怨毒死死盯着江寒棠,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灵堂里一片倒抽冷气之声,这自残的狠绝,比任何辩解都令人心悸。
江即白看着她沉默良久,眼中不忍一闪而过,他厉声上前:“家门不幸…你为何毒害祖父?!”
他指着苏姨娘,指尖都在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吐出这句判决。
“我……我没有!公子,公子救我!”
“看在我们三年夫妻的情分上,公子你帮帮我,媚儿真的没有!”
苏姨娘挣扎着想去抓江即白的袍角,断指处鲜血淋漓。
江即白却猛地后退一步,避开她的触碰,脸上痛色更深:“证据确凿,岂容你狡辩!”
他转向一旁静立的萧玄烬,深深一揖 :“王爷明鉴,此等恶行,人神共愤!”
“请王爷依律处置,以慰祖父在天之灵!”
江寒棠冷眼看着这一切,江即白脸上那份沉重无懈可击,他迫不及待的给苏姨娘定罪,是在告诉她,苏姨娘就是终点,也只能是终点。
可江即白忘了祖父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江寒棠在世上唯一的血亲!
萧玄烬负手而立,玄色蟒袍在满堂素白中显得格外深沉迫人,他冷峻的目光扫过苏姨娘:
“人赃并获,抵赖不得!”
江寒棠眉头紧锁,急叫出声:“王爷!”
她刚喊出口,便听萧玄烬轻笑一声:“江参议是想听本王这么说吗?”
江即白沉痛紧绷的脸色一变:“证据确凿,还请王爷速速为下官做主啊!”
萧玄烬冷笑的嘴角骤然一变,眉眼如凝寒霜:“好一个证据确凿!”
“那劳请江参议同本王说说,苏媚儿一个深宅妇人,是从哪来的波斯奇花?”
“这东西纵是本王要,也需颇费一番功夫!”
原本躺在血泊中的苏媚儿,听闻此话瞬间又燃起了生的希望,她跪爬着上前:
“王爷!王爷!妾身冤枉啊,妾身一个妇人……”
“媚儿!”
江即白骤然沉喝,打断她的话:“认罪伏法,是对你也是对家人的一个交代。”
“莫要……牵扯了旁人!”
这时,门口一阵吵嚷,一个玄甲兵匆匆来报:“禀报王爷,刑部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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