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底仓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墨鸦进了最里面养猪的地方，人还未走近，便听见里面传来猪的嚎叫声。
无影捂着鼻子靠在门边：“你怎么来了？”
墨鸦炫耀似的从怀里掏出二钱银子，挑眉：“怎么样？江小姐身边的丫鬟那赢来的。”
无影蹙眉：“你又去赌了？”
墨鸦顿时有些心虚，刚想收回手，无影飞快从他指尖拿走了那二钱银子：“你真是被晓晓传染的不轻。”
“银子没收了，就当是我下次被你们连累的赔偿金了。”
“啊？”
墨鸦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他无奈搓了搓脸，又打不过无影，那能咋办。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无影侧身让出位置：“自己看。”
墨鸦凑上前去，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霍，这股味。”
李闵己经醒了，此刻正衣衫不整的追着猪圈里的母猪跑，另两个人虽没有这么荒唐，也没好到哪去。
苏明远是状态最好的一个了，面色赤红，样子虽然狼狈，勉强还可以看。
“让你们不知天高地厚，江小姐的主意也敢打。”
他转身招呼无影，二人一同往外走去，穿过大通铺刚走至底仓门口，他们便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应如是又换上了那身破烂衣服，嘴里叼着个木棍挡住他们：“二位这么做不地道吧？”
无影与墨鸦对视一眼，墨鸦开口：“你想如何？”
应如是拿下嘴里含着的木棍：“十两银子，我便当此事没看见。”
“十两银子？”
“买你的命都够了。”无影冷漠道。
应如是仗着在底仓门口，里面全是人，他赌无影不敢动手。
“你们要是不给银子，我便将此事宣扬出去，明日船上所有人都会知晓此事。”
墨鸦吐槽：“他你都敢讹诈，还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
无影从剑鞘里抽出长刀，架在应如是脖颈上：“就照你说的做，若明天我发现有一人不知晓此事……”
他话音方落，空中寒光一闪，应如是手里的木棍瞬间断成了五段，无影率先迈步离开，墨鸦稍后几步也出了底仓：
“真是活久见，居然有人敢打劫我们‘黑夜双煞’。”
走在前面的无影听见这西个字头都大了，他转身：“闭嘴！”
……
江风裹挟大雨，“噼里啪啦”砸在房顶上，江寒棠听着雨声睡的极香甜，某些人可苦了，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侧，萧玄烬己经尽力控制着自己了，目光还是会不忍不住扫向床铺里面那一小坨身影。
雨夜有些闷热，江寒棠将被子蹬到了一边，翻身时薄纱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少女白皙的肩头。
萧玄烬喉结上下翻滚一下，闭上了眼，也不知道自己执意要留下，是难为她还是折磨自己。
他伸手往里摸去，想替江寒棠盖住这片寸春光。
萧玄烬试探着摸了几下，却摸到了少女滑腻的肩头，熟睡的江寒棠瞬间清醒。
“！！！”
两人皆是一惊，好在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并没什么逾矩，只是帮自己盖上了被子。
江寒棠提起的心松了片刻，却睡意全无，也不敢转身，只好一首保持着一个动作。
萧玄烬则是看着少女的睡颜，越看越精神，根本睡不着。
在他第十次翻身后，江寒棠终于忍不住开口：“王爷你到底困不困？”
刚转过来的萧玄烬一愣：“本王吵醒你了？”
男人声音低沉，有些暗哑，江寒棠突然从里面坐起，在萧玄烬不解的目光里起身，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水：
“口渴就起来喝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做甚？”
萧玄烬一愣：“……”
“本王……谢谢你。”
他真是不知道该说江寒棠善解人意，还是说这丫头迟钝的可怕。
江寒棠坐在桌边，没再上床：“离了将军府我便不是江小姐，不必客气。”
萧玄烬喝茶的手一顿：“照你这么说，离了京都你不是将军府的小姐，那本王也不是王府的摄政王。”
“可江寒棠就是江寒棠，即便没了将军府，你依旧是江小姐。”
他忽然低声呢喃：“是本王想拿命护住的人……”
外面暴雨捶打窗棂，“咚咚”作响，江寒棠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王爷在说什么？”
萧玄烬轻笑一声：“无事。”
江寒棠沉默片刻，憋出一句：“王爷是困的都说梦话了吧？”
“臣女己经休息好了，不会再上床打扰王爷，王爷不必担心，快快睡吧。”
萧玄烬脸上笑容一凝：“……”
这女人居然觉得他是困傻了，自己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躺在她身边，她居然觉得自己只是困了？？？
他没吭声，转向里面，留了个背影给江寒棠。
江寒棠打了个哈欠，随手翻看起晓晓给她的那本武林话本，越看越觉得书里的主角是照着萧玄烬写的。
她翻看半天也没找到作者是谁，只在书末页上找到一对核桃图案。
就这么一坐，天就蒙蒙亮了，回廊里渐渐嘈杂起来：
“昨夜你听见底仓传来猪叫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我听说啊，是有几个学子酒醉，闯到底仓去，把火房养的猪给……”
又一人接话：“真的假的？这也太不是东西了。”
“真的真的，这话是船上水手亲口说的。”
江寒棠有些诧异，看了眼熟睡的萧玄烬，不用问，那几人说的学子必是苏明远几人。
这些话不止传进了江寒棠耳中，同样也传进了隔壁包厢的苏明远耳中，他心中羞愤，读书人一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自己回了青云山，定要狠狠发几篇文章，痛斥那风尘男子！
江寒棠合上话本，刚站起身，包厢的门便被拍的“框框”作响。
国公夫人的叫骂声，从外面传来：“江寒棠！给我滚出来。”
“你这个作风不检点的贱人，你与我儿己经悔婚，便不算我国公府的人，又有何脸面扣留府上丫鬟？”
“你这个偷汉子的浪蹄子，给我开门！”
江寒棠眉头紧锁，好不容易赶上自己喜欢的雨天，刚有片刻清静便有人来找事。
外面叫骂声不断，江寒棠刚准备开门，便被身后那人拉住了胳膊。
萧玄烬被吵醒，脸色黑沉，声音有些嘶哑：“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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