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北接锦州,南靠兖州。东临沧海,亦称东海。
沧海者,古人云天池也。有无尽之水,非大神通者不能横渡。
沧海之滨零零散散坐落着数十个村落,靠着打鱼维持生计,信奉沧海水神女娃娘娘。
离家一年多,还是以一种不太愉快的方式被赶出来。桃夭近乡情怯,兴致也都低落了几分。
姜辞旧揉了揉小海妖的脑袋,浅笑道:“没事,他们认不出妳。”
桃夭今天的穿着是鹅黄色对襟襦裙,头戴金钗玉簪,眉间贴着梅花花钿。
桃花妆点久了,桃夭便央着旧儿为她点了梅花妆容。
梅花凌霜傲雪,冷傲非凡,为其点缀了几分英气,瞧上去总算有了几分妖王的威仪。
姜辞旧衣着就简单多了,一身青裙,木簪束发,眉间一点朱砂,看得桃夭心痒痒。
想要~
渔村没有什么太大变化,村头村尾新盖了几间砖房,村东头的女娃娘娘神庙也翻修了一遍。
这会有不人带着孩子跪在女娃娘娘神像下,框框磕头,保佑出海的男人们能平安归来。
可愚昧的凡人并不知道。所谓多次显灵的女娃娘娘,此前是桃夭,此后是坐在神像背后不到五尺(一米五)的娇小少女。
也是桃夭在渔村认识的唯一一只妖怪,狐狸精小白。
小白偷偷从神像背后探出脑袋,吸了吸鼻子:“夭夭的味道,怎么混有别人的味道。”
她顺着气味看向神庙外,果然在来往行人中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和牵着她手,举止亲密无间的女子。那女子身上充满了夭夭的味道,夭夭也是一样。她一闻就知道两个人肯定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小白抖了抖头顶两只白色狐狸耳朵,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也跟着一摇一摇的。气愤地磨了磨后槽牙啐道:“什么,我家夭夭被白菜拱了?”
这会人多,她不方便露面,就缩回了脑袋打算晚上去再和桃夭叙旧。
她不吃血食,没有大圣血脉,修行了八十年也只有三品修为,不能传音入耳,甚至不能完美化形。
桃夭也闻到了小白的味道,扯了扯姜辞旧的衣袖道:“是小白,她看见妾身了。小白她只有三品修为,妳若是敢吓她,妾身跟妳没完。”
姜辞旧捏了捏桃夭的耳朵,酥声道:“都听娘子的。”
桃夭脸颊绯红,白了她一眼,快步朝着家门走去。
就算己经互诉衷肠,交换心意。许下了万载同眠,也有了妻妻之实。但桃夭每每面过姜辞旧的调戏总是难以招架。
她明明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喜欢害羞的还是旧儿才对,被误认为是夫妻时那手撒地比谁都快。
那时候她还蛮喜欢调戏旧儿,看旧儿脸红红的模样。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怎么就攻守易形了。她竟然变成了被调戏的一番。
李家还是老样子,篱笆围着三间砖房,院子里晒着渔网和几盆闲鱼,男人蹲在水井旁抬水。
屋里有炊烟升起,是娘亲在准备晚饭。
桃夭推开篱笆门,走进院中。悄然走到男人背后,唤道:“爹爹。”
后面实在不知道该接些什么,随口冒出一句:“娘亲呢。”
“妳娘在做饭,小云妳乖乖回屋。”李丰收下意识应了一句,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小女儿的声音。
他猛地站起来,松开了绳子,满装的水桶就这样沉了下去。
“夭夭。”男人看上去很意外,显然没有料到大女儿会回家。
他嗓音低沉,声音中竟有些哽咽。快步走到门口,左右看了一圈没见到人才放心下来,插好大门。
招呼道:“夭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去看看妳娘亲和妹妹吧,她们都很想妳。”
男人一辈子没见过妖怪,也不信世人口口相传的妖性本恶。他只知道,这是他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的女儿。
他没读过书,没上过一天私塾,也不懂为什么他那体恤父母,爱护幼妹,知书达礼,温柔娴静的大女儿。到了世人嘴里,就变成了妖孽。
桃夭牵着姜辞旧的手进了里屋,娘亲在后厨生火烧饭,幼妹坐在炕上数贝壳。
“姐姐。娘亲,姐姐回来了,姐姐回来了。”
小姑娘今年只有七岁,见到桃夭后眸光一亮,当即扔下了贝壳,噔噔噔跑到炕沿,张开双臂就跳了下来。
桃夭伸手接住幼妹,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道:“小云妳好像长胖了。”
小丫头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道:“娘亲说了,小云在长身体,这不叫长胖。”
“小云,怎么了。谁回来了,爹爹不是一首在家吗。”
妇人在后厨生火,只听到了小女儿在叫自己。
她系着围裙,脸上被柴火熏的乌黑,手里还握着一柄菜刀。
看到桃夭,妇人下意识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放下菜刀,首首走到桃夭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大女儿消失在眼前。
妇人颤抖着双手抚摸着桃夭的脸颊,沾着黑灰的手掌刮掉一块块脂粉,露出脸颊上那触目惊心的朱红色罪字。
桃夭放下幼妹,蹭了蹭妇人的掌心,软软道:“娘亲。”
“哎。夭夭,夭夭。”妇人眼中涌出泪水,紧紧抱住桃夭,一遍遍重复着桃夭的小名。
这一年多时间里,她总是会梦到桃夭。她认为,桃夭是老天爷赐给她的女儿。
李小云不明所以,见娘亲哭得伤心也抱上桃夭大腿跟着大哭。李丰收站在她们背后,关上房门,脸上涌现出笑意。
“您是当年那位小道长吧,我瞧着眼熟。”
姜辞旧当了半天的隐形人,终于被李丰收注意到。他从进门开始就觉得对方眼熟,这会终于想起来了。
虽然这位小道长只在渔村待了三天,但他记得对方很爱笑。十年过去了,当年那位小道长也长成大姑娘了,变得含蓄内敛,这才让他半天才想起来。
李丰收继续道:“小道长,妳西叔怎么没跟妳一起过来。那位道长可真是神医,我们渔村上上下下都很感谢他。”
“西叔他过世了。”姜辞旧轻声道。
李丰收显然没有料到,他怔了一下,挠挠头道:“道长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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