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的书房里，沉水香在青铜炉中静静燃烧。我蜷在黄花梨圈椅里，指尖无意识地着玉珏上的裂纹——那是秦岭地下河留给它的伤痕。
黑瞎子瘫在对面的沙发上，难得摘了墨镜，眼下挂着两轮青黑。他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那棵青铜树突然发光的时候，哑巴张的刀——"
"停。"谢雨辰突然抬手，金丝眼镜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这里有问题。"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手中的笔记本上投下斑驳光影。那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我们的行动轨迹，关键节点都用朱砂标红。
"你们说张麒麟是在听到无邪呼救后才失控的？"谢雨辰的指尖点在某行记录上，"但根据瞎子你先前的描述，在海底墓时他也曾为救无邪放血，被海猴子咬伤，还为了救无邪被机关撞飞。"
我手里的玉珏突然变得滚烫。是啊，两次了——海底墓和青铜树，张麒麟都为无邪破了例。
黑瞎子坐首身体："花儿爷的意思是...？"
"实验不完整。"谢雨辰轻轻推了推眼镜，"你们只验证了张麒麟会被影响，但没确定影响源，还有影响的力度。"他的目光转向我，"是青铜树的致幻能力放大了既有的联系，还是无邪本身就有某种特殊吸引力？"
我的大脑像被重锤击中，瞬间一片空白。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手中的玉珏几乎要灼伤皮肤。
"不可能..."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无邪就是个普通人..."
谢雨辰不置可否，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锦盒。盒中躺着块青铜碎片——是从秦岭带回来的青铜树残片。
"汪藏海建造这些遗迹时，最擅长利用人性弱点。"他将碎片放在阳光下，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纹路，"如果无邪恰好符合某种'钥匙'的条件..."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张麒麟端着药碗走进来。他的右手还缠着绷带，动作却依然稳如磐石。药碗被放在我面前，浓苦的气息扑面而来。
"喝。"他简短地说。
我皱着鼻子灌下药汤，苦得首吐舌头。张麒麟变戏法似的摸出颗桂花糖，却在递给我的瞬间被黑瞎子截胡。
"哎哟，我们哑巴张都会哄小孩了！"黑瞎子捏着糖贱笑，被张麒麟一个眼刀钉在原地。
谢雨辰轻咳一声："说正事。"他转向张起灵，"在秦岭时，你冲向无邪的那一刻，是什么感觉？"
房间骤然安静。张麒麟的目光落在青铜碎片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线。"他突然说。
"什么？"我们三人异口同声。
张麒麟做了个拉扯的动作："有东西...在拽。"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很吵。"
“天授吗？”
黑瞎子猛地拍桌："我就说！那破树肯定有催眠功能！"
谢雨辰却若有所思："更像是...木偶傀儡之类的，某种预设程序的触发。"他拿起青铜碎片对着光看了看，"你们注意到没有，无邪的血液？"
我心头一跳。“我记得很多人讨论过，无邪是从小被培育的药人，还在鲁王宫吃过麒麟竭，会不会……”
"麒麟血对青铜树有反应，..."解雨臣的声音越来越轻，"如果汪藏海在设计这些机关时，就设定好了'钥匙'的特征..."
张麒麟突然按住我的手腕——青铜铃铛又开始震动，却没有声响。他的眼神锐利如刀："继续。"
"我们做个假设。"解雨臣铺开一张纸，迅速画出几个关键点，"汪藏海需要特定血脉的人来完成某个仪式，而张麒麟和无邪都符合部分条件..."
“麒麟竭吗？瓶哥曾说过吃了等同于有了弱化版的麒麟血，亦或者真的是药人加上麒麟竭，然后与青铜树产生的某种联系……”
我的玉珏突然发出"咔"的轻响，裂纹扩大了几分。黑瞎子眼疾手快地拿过我手中的玉珏的碎片："哟，这里头有东西！"
碎片内部竟藏着一枚微型铜片，上面刻着古怪的符号。解雨臣接过来看了看，脸色骤变："这是...。"
张麒麟的手瞬间收紧，我的腕骨被捏得生疼，“青铜门碎片”
黑瞎子的墨镜滑到鼻尖："等等，玉珏不是哑巴张从海底墓带回来的吗？怎么会有青铜门的信息？"
"因为都是同一个局。"谢雨辰的声音冷得像冰，"从南海到秦岭再到云顶天宫，汪藏海在引导特定的人按特定路线走。"
我突然想起许多稻米猜测的内容——还有关于"剧情不可抗力"的推测。现在看来，那不是玄学，而是精心设计了几百年的阴谋。
"所以无邪..."我的声音发抖。
"可能是无意中符合了条件。"谢雨辰轻轻放下铜片，"就像钥匙插对了锁眼，不需要知道原理也能开门。"
“不一定是无意，无家的培养，无三省选的路……”黑瞎子转着手中的匕首似笑非笑
张麒麟突然起身，黑金古刀不知何时己经出鞘三分。他的眼神让我想起雪原上戒备的狼："训练。"
"对！"黑瞎子跳起来，"既然知道是催眠把戏，咱们就特训抗性！"他一把搂住我和张麒麟的肩膀，"从明天开始，瞎子我亲自操刀！"
谢雨辰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先说好，别把我家练武场拆了。"
夕阳西沉，书房渐渐暗下来。我着玉珏残片，突然发现铜片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三钥齐聚，长生路现】
【异魂同归，神灵可成】
仔细打量着这些话语，蹙眉思索，三把钥匙齐聚哪里？三钥是哪三钥？异魂——是指我吗？和谁同归？是归家的归还是一同赴死的归？
张麒麟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笼罩在我身上。他低头看我，眼神是我读不懂的复杂。黑瞎子在旁边夸张地打哈欠，谢雨辰则优雅地收起所有资料。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我们不仅要对抗命运，还要破解一个延续千年的谜题。而答案，或许就藏在这些零散的碎片里。
院里的海棠被风吹落几瓣，轻轻粘在窗棂上。明天，训练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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