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的练武场弥漫着铁锈与汗水的气味。我趴在地上大口喘息，木剑早己断成两截，虎口震裂的血染红了剑柄。黑瞎子蹲在我面前，墨镜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再来。"他抛来一把新木剑，"云顶天宫的机关比这狠十倍。"
我撑着膝盖爬起来，视线扫过场边——张麒麟正在梅花桩上闭目打坐，手腕脚踝都绑着特制的铅块。那是谢雨辰设计的"抗性训练"，据说能增强精神抵抗力。
"注意力集中！"黑瞎子的木剑突然袭来，我仓促格挡，震得整条手臂发麻。
"你分神一秒，"他的攻势如暴风骤雨，"哑巴张就多一分被'牵引'的危险。"
这句话像刀子扎进心口。我猛地一个侧滚，剑锋擦着脖颈划过。起身时突然变招，用黑瞎子教我的反手剑首取他咽喉——
"不错。"他轻松格开，嘴角却扬了起来，"总算有点样子了。"
场边突然传来铃铛声。谢雨辰一袭白衣站在廊下，手里摇着青铜铃："休息。"
我瘫在青石板上，汗水在身下洇出深色痕迹。张麒麟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递来浸过药水的帕子。他的手腕上全是铅块摩擦出的红痕，却依然稳如磐石。
"疼吗？"我小声问。
他摇头，手指轻轻拂过我虎口的伤："你...太急。"
怎么能不急？距离云顶天宫之行只剩两周了。我摸出玉珏残片镶嵌在里面的铜片上的字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三钥齐聚，长生路现】。
谢雨辰认为"三钥"可能指的就是他们三个——张麒麟、黑瞎子和他自己。
"异魂同归..."我着那道裂纹，突然被阴影笼罩。
谢雨辰俯身抽走玉珏："别想了。"他的指尖点了点我的眉心，"先活过云顶天宫再说。"
晚饭后，我们聚在书房研究地图。黑瞎子把云顶天宫的构造图铺满整张案几，红笔标出七条可能的路线。
"最稳妥是走侧殿，"他指着一条蜿蜒的虚线，"避开无邪他们的主路线。"
张麒麟却摇头，手指点在正中央的青铜门位置："必须去。"
"你疯了？"黑瞎子猛地摘下墨镜，"那破门邪性得很！"
"实验。"张麒麟看向我，黑眸深不见底，"确认...影响源。"
我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的伤口。是啊，秦岭的实验只完成了一半。要证明无邪是否真是"钥匙"，就得看张麒麟在青铜门前会如何反应。
谢雨辰突然合上折扇："那就兵分两路。"扇尖在地图上划出两道弧线，"黑瞎子带小旭走侧殿，张麒麟..."他顿了顿，"你按原路线接触无邪，但必须在进入青铜门前与我们汇合。"
窗外的月光忽然被乌云遮蔽。张麒麟沉默地点头，黑金古刀在鞘中发出细微的嗡鸣。
启程那天下着冻雨。我裹紧冲锋衣，看着张麒麟检查装备的背影。他今天特意换了那件熟悉的黑色连帽衫，仿佛刻意要回归"小哥"的身份。
"瓶哥。"我喊住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转身，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一周。"声音很轻，却像立誓，"回来。"
黑瞎子在车上按喇叭："别和你神明腻歪了！赶路呢！"
长白山的雪终年不化。我们按计划分头行动，我和黑瞎子从废弃的采矿隧道潜入，谢雨辰则在外部接应。无线电里时不时传来张麒麟那边的动静——他己经"偶遇"了无邪和胖子。
"啧啧，铁三角 reunion~"黑瞎子怪腔怪调地学胖子说话，手上却利落地拆除了一个陷阱机关。
我跟着他穿过幽暗的甬道，胸口玉珏突然开始发烫。前方传来模糊的人声，黑瞎子立刻捂住我的嘴，示意我贴墙隐蔽。
转角处的冰窟里，无邪正举着手电研究壁画，胖子在旁边插科打诨。而张麒麟...我的呼吸一滞——他站在无邪身侧，是记忆中那个熟悉的保护姿态。
"别急。"黑瞎子在我耳边低语，"看哑巴张的手。"
我这才注意到，张麒麟背在身后的右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他在抵抗。
突然，整个洞窟剧烈震动！人面鸟从穹顶砸落，无邪惊叫着被张麒麟拽到身后。烟尘中，一道青铜巨门的轮廓若隐若现。
"妈的，提前触发了！"黑瞎子拽着我就往前冲。
我们赶到时，青铜门己经打开了一条缝。幽蓝的光从门内渗出，照得所有人脸色惨白。无邪正死死拽着张麒麟的胳膊："小哥！别进去！"
张麒麟的身体像拉满的弓，一半在门内，一半在门外。我看到他眼中剧烈的挣扎，却依然坚定的一步步向门内挪动。
"瓶哥！"我扑上去抓住他的另一只手。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在我腕间轻轻一勾——是我们约定好的暗号。他在清醒状态下选择了青铜门。
"一周..."他的声音淹没在门内传来的诡异嗡鸣中。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那个声音——像是千万人同时在耳边低语：【进来...很重要...】
玉珏突然发出与青铜门开启时一样的蓝光！黑瞎子一把将我拽回来，同时开枪射击在青铜门上，子弹与青铜门的碰撞产生了刺耳的共鸣，让我意识瞬间清醒
青铜门轰然闭合的刹那，我看到张麒麟回头望了一眼。那眼神清澈如初，没有丝毫被控制的迹象。
无邪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小哥又走了..."
胖子拍着他的肩安慰："天真，小哥肯定有苦衷..."
黑瞎子拖着我就往外跑："快走！汪家的人马上到！"
回到安全屋时，我的手腕还在流血——玉珏碎片割破了皮肤。谢雨辰一边给我包扎一边听黑瞎子汇报，脸色越来越沉。
"他故意的。"最后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张麒麟在用自己做实验。"
我盯着染血的绷带，突然明白了一切。张麒麟是要证明，即使没有青铜树的影响，即使清醒地抵抗，他依然会被无邪"吸引"莫名为其付出。这是比任何幻象都可怕的真相。黑瞎子灌了口烈酒："现在怎么办？等一周？"
"等。"谢雨辰斩钉截铁，"同时准备B计划。"
"什么B计划？"
谢雨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青铜匣——："鬼玺，张麒麟说过这是青铜门的钥匙"他看向我，"如果七天后张麒麟没回来，我们就去把他抢回来。"
窗外的风雪越来越大。我着青铜匣上的纹路，忽然摸到一行小字：【归墟之门，魂兮归来】。
玉珏的预言，青铜门的召唤，还有那个称我为"异魂"的声音...所有的线索渐渐连成一线。我抬头看向墙上地图——云顶天宫、青铜门、天下第二陵，三个点连成一个完美的三角形。
黑瞎子的呼噜声在沙发上响起，谢雨辰靠在窗边守夜。我悄悄取出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新的推测：
【三钥：张麒麟、黑瞎子、谢雨辰】
【异魂：穿越者黄承旭】
【同归：天下第二陵的献祭仪式】
【神灵：终极的真相】
【可成：造神】
写完后，我望向窗外巍峨的长白山。风雪中，仿佛又听到青铜门内的呼唤。这次我听清了，那声音在说：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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