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回到国子监,刚进门就有无数讥诮看好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旁若无人地忽视,然后推开监舍大院的门,方才知道那些讥诮的眼神是何意。
双眼被一片白花花刺痛,她黑着脸后退几步。
刚才她眼睛花了!
跟在她边上的墨浓兴奋极了:“公子,国子监里的人真有趣,一地的光屁股。”
一阵哀嚎惨叫越演越烈,沈砚纵然不是闺阁女儿,但也没应对过这种景象,下意识想抬腿离开。
“墨……墨浓……”她扭头一看,身边的小妮子不见人影。
而院子里多了个立着俏生生的人,正在一堆光着屁股的人堆里走,满脸好奇,一点也不害臊。
“啊,疼死了!”
“轻点,老子受伤的是屁股,不是腿。”
“有本事朝我嚷嚷,怎么没能耐打回去!”
“闭嘴!”
吵闹声不断,墨浓热闹看够了,闹得耳朵疼,脚上不留神,踢到晾屁股的某人身上。
“啊!谁踩老子屁股,老子活撕了他。”
倒霉蛋韩昭下半身动不了,扭头对上墨浓好奇的眼神,脸一僵:“你回来了,沈司业呢?”
不搭理他,墨浓脚一踢,在一堆屁股里纵身轻巧跃起,还顺道开了一条路,让人方便进出。
气氛有瞬间寂静,然后轰然爆发欢呼。
“好俊的功夫!”
“看赏!”
“不愧是沈司业的书童。”
……
有人真探手摸裤兜掏钱,但扯到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沈砚眼睛闭了又睁开,觉得这群纨绔不知所谓到了极点,深吸一口气:“闭嘴!”
纨绔们伤口疼,再加上见她回来了,顿时抱怨颇多,七嘴八舌,把她的声音掩盖住了。
墨浓见沈砚脸色不好,用了内力:“公子叫你们闭嘴!”
内力加持下的声波,压制了乱七八糟的嚎叫吠声,地上雪震地抖三抖,盖住了不少人屁股。
院子里一片寂静,沈砚额角青筋暴起,压下怒:“都给我滚回去养伤。”
这群纨绔都是东学堂沈砚教导的一批人,虽然他们不满被沈砚一个年纪相仿的人管着。
但遇上事,被外人欺负了。就像孩子一样,或许最开始还坚强反抗,死不认输。
但一见到自己家的大人,顿时崩溃委屈到极点,哀嚎大哭。
“司业,你可要为我们报仇啊!”
“呜呜,那些没根的死太监欺负我们。”
“他们打我们板子,和打你的脸有什么两样。”
……
话越说越过分,沈砚按揉太阳穴,招来国子监的管事,让通知各家把人领回去。
这下,纨绔们哭得更凶了。
他们赖在国子监不走就是不想回家,回家要被罚。
国子监外马车如流,一个个纨绔被抬走,沈砚烦躁的心情好点。
但他看着死活不愿意走的林清宴和韩昭,让人把他俩抬进屋。
屋里点了炉子,气温上升。他们不能坐,于是隔着垫子躺地上,狼狈的很。
特别是林清宴,极为注重打扮,示人的一面骚包儒雅,折扇不离手。
如今手里折扇只有扇骨,鼻青脸肿的,一身锦衣华袍破破烂烂,丢在路边捧个碗,好心路过的妇人都会扔两个铜板。
叹了口气,沈砚吩咐:“把我屋里软垫拿来,给他们加一层。”
林清宴拱手道谢:“谢谢司业,你快救救裴秦和江焰吧。”
“把事情说清楚。”喝口茶解了渴,沈砚有些惊讶。
江焰在京城常闯祸,但仗着姑姑是当今太后,少有人敢得罪。
竟然栽了,她倒好奇是何方神圣。
林清宴迟疑了片刻,咬牙道:“是我,我召集大家去风雅序喝酒花酒,和别人起了争执,然后打了起来。江焰为了保护我们,伤了皇城使,大家伙都被扭送到他们的大牢。”
沈砚攥紧茶杯,这群纨绔惹事的能耐一流。
“我们被打了三十板子放出来,但江焰和裴秦因为伤了皇城使被扣押,那些死太监明明是来喝花酒的,硬说我们妨碍他们办公,不放江焰出来。”
他下意识看了眼沈砚昳丽的眉眼,想起当时的场景。
灯火阑珊的青楼里,江焰独自喝酒。
包间不算隔音,因此隔壁的声音尤为清晰。
“不是我说,国子监的沈砚真够劲的,端着一张冷脸,真想尝一尝。”
一道尖细的嗓音透着醉意,揶揄下流地说:“漂亮的脸蛋勾人,说不定私下里很会玩,所以才刚中探花就任五品司业。”
“那肯定的啊!”
……
越说越下流难听。
猝不及防的变故发生时,林清宴站在门口,见江焰拎着凳子,一下一下往那些嘴臭的人身上贯。
……
林清宴忽略这一部分恶心话,捏紧拳头:“明明是我邀请的人,要是救不出来,老子去顶他们。”
皇城司是首接听命于皇帝的禁卫兼情报机构,负责保护皇帝安全,也监察百官。
里面任职的,都是宦官,仅有少部分禁卫是从军队抽调的。
里面刑罚骇人,没几个人能全乎地从里面走出来,江焰和裴秦进去了,多半是要刮一层皮下来。
看着林清宴眼底的泪光,沈砚嘲讽:“现在知道逞英雄了,带着一堆人打架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后果。你现在去闹,除了再挨一顿板子,还能干什么?”
林清宴挣扎着要起来去替,被墨浓按下:“瓜娃子,你这身子骨,我一拳就能揍趴下,别费劲了。”
沈砚冷眼看着,淡淡道:“定远侯和祭酒知道这事吗?”
韩昭双眼通红:“他们去求见陛下了。”
“行了,皇城使是陛下的人,放不放人要看陛下那。”垂头看他们衣摆下不断浸出的血:“他们替你们顶罪生死未明,此事要有个交代,还是要让陛下满意的交代。”
吩咐人务必把他俩送回家,沈砚靠在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墨浓一边吃点心填肚子,一边笑道。
“公子,你和江焰一贯不对付,他出事了,你不该高兴吗?”
谈不上高兴,解恨倒有些,整件事虽然看着是冲国子监纨绔去的。
但偏偏出事的是她教导的那部分,这就有待商榷了。
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明显是有人要拿她做筏子。说她这个司业失职,没做好教导学生向学的职能。
傍晚,国子监祭酒和定远侯还有镇国公三个肱股之臣没有见到皇上,这个消息让沈砚左眼皮猛跳。
最糟糕的事发生了,这件事是陛下授意。
而第二天,沈砚失职,教导无方的流言在京城满天飞。
沈璐气得脸通红,回家和她抱怨:
“哥,那些纨绔自己喝花酒惹事,怎么能扣在你头上。”
越说越气,她抬手擦眼泪:“我这就去找人骂回去。”
她性子娇纵,虽然往日里没少被沈砚训,但极为护短,最为敬重沈砚。
“你打算找谁骂回去?”抿了口茶,沈砚淡淡道。
她眨巴眨巴眼睛,哼了声:“城东买豆腐的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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