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宴当了最喜欢的玉佩，贿赂一个博士，得知这次出题人就是沈砚。
嘴角抽搐，江焰按揉太阳穴，忍不住吐槽：“有用个……”
“屁”字为出口，韩昭先一步堵住他嘴，一脸严肃：“兄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不在意季考，我们指望季考保住屁股。”
林清宴和裴秦齐齐点头，三人围着铁盆，等最后一缕火苗熄灭，挨个叩首，比祭祖上坟还认真。
江焰：“……”
裴秦：“你不拜一个？”
他冷嘲：“老子才不拜，老子季考靠的是实力。”
“嘁。”林清宴撇嘴。
“沈司业的纸稿一向保管着，你怎么拿来的？”江焰好奇。
沈砚成为探花郎那阵，面若美玉、风度翩翩，再加上名声堆砌，她的字画在京城千金难求。
府上小厮偷她废稿售卖，惹了很大的篓子。自那以后，她的字画废稿一律收着，不予外人。
韩昭挠挠头，瞪圆眼不好意思地说：“我字写得差，缠了好几天才让沈先生写了字帖，美其名曰好临摹练字。”
“就这样？”江焰拧眉。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字也差，但沈砚除了一次次罚抄外，从未给他写过字帖，怎么对这小子这么好。
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徒弟！
林清宴摸摸下巴，折扇敲打掌心：“不对啊，沈司业性子冷淡，怎么会特意给你写字帖，她是个断袖，难道……”
韩昭怔愣半响：“难道……沈先生喜欢我？”
他嗓音颤抖，惊得余下三人久久不语。
“不过……我喜欢女人，而且两个男人，我是不可能入赘的，他……他难道要嫁给我？”
八字还没一撇，他就己经在考虑该如何解决了。
“放你娘的狗屁！”江焰拍桌，单薄的桌身顿时缺了条腿，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瞅瞅你自个什么样。”
“我挺好的啊。”韩昭被他突然发火弄懵了。
青筋顺着脖颈往后跳，江焰指着他：“你脸红娇羞个什么劲，沈砚给你写临帖？她给狗扔包子说不定还要配上醋碟！上回你交的策论，她批了八个‘谬’字，怎么可能嫁给你。”
“诶……”韩昭撇嘴：“我也没要他嫁给我，只是猜测而己。”
“每天就胡思乱想，乱猜，给老子滚回去。”
“她如果真的喜欢我，又不是我的错，我真喜欢女人，我也很为难的。”
左一个“喜欢”，右一个“嫁给我”，江焰听得拳头硬邦邦，恨不得一拳砸死韩昭这个自作多情的玩意。
“给老子滚。”
“滚滚滚。”韩昭瞪另外两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好友，转身离开。
折扇挡住下半张脸，露出狐狸眼和裴秦眼神交流。
胸口剧烈起伏，江焰眯眼看两人：“你们也给我滚。”
“好嘞。”二话不说，林清宴抓住裴秦的手往外跑。
藏书阁安静下来，江焰一脚踹翻瘸腿木桌，怒火未消：“死书呆，给韩昭写临帖，却不愿意给我一个好脸色，眼瞎了吧！”
转头看桌上铁盆，他磨了磨后槽牙，又环视西周，确认没人后，偷摸慌张地拜了拜。
许是真想在沈砚面前扬眉吐气一回，江焰一连好几日下学都往她监舍走，渐渐地也能看进去几本书，但没有一次完成她安排的任务。
看他坐没坐相的模样，沈砚觉得辣眼睛，去檐下浇几盆花草。
从书中抬头，江焰朝门外看，映入眼帘的是她赏心悦目的背影。
刚浇完水，她正在修剪花枝，眼睫低垂，银色缎带松松束起长发，露出的后颈白如玉，带着剔透的冷感，温润清逸。
江焰无意识摸摸手，他闻过咬过摸过，知晓其中销魂的滋味。
“你为什么给韩昭书稿？”
沈砚回头，撞入他满是责备的眸子：“何事？”
他一噎，真想把韩昭他们昨日的荒唐话逐字逐句说出来，让她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是你徒弟，你都没帮我，却偏偏优待那臭小子，我还不能问吗？”
昨日下学，韩昭满头大汗跑来，硬是要书稿，沈砚从废稿中随便抽了一张应付。
见她不语，江焰猛的跳起，扣住她手腕：“我也要。”
“江世子练字，放着那么多古帖不练，找我个今人的作甚。”沈砚想抽回手，但他攥得紧，只好作罢。
最后，沈砚被磨得反手一个巴掌打过去，他躲开了，钳住另一只手：“写不写？”
沈砚垂眸，淡淡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松开。”
殷勤地磨墨铺纸，江焰就差代替她写了，手撑着下巴，在一边伏案坐着，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手动不了，沈砚看他：“压着我袖子了。”
他垂头一看，果然半截白衣被压在手肘下，赶紧变了姿势。
没急着下笔，沈砚鼻尖充斥着淡淡的沉香味，是澄心堂的纸，每日定量售卖，价格不菲。
明明被家里禁了银钱，酒楼生意也半死不活，前几天沈砚还听见林清宴嘀咕，开张半月，一文没挣，倒贴钱。
江焰到底哪来的钱，又是狐裘又是澄心纸的。
“你给我写一段就行。”他期待地说。
笔尖一抖，沈砚拧眉：“我不是抄书匠。”
“哪能啊？”他双手叠在脑后，笑容肆意：“沈司业要是抄书匠，也该用金粟笺写，白玉书章盖的那种。”
说完，他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诗经》，翻到中间某页：“就这一篇。”
沈砚低头看上面的内容，眉头不自觉拧起：“胡闹。”
《南有乔木》乃是《诗经》中的求爱篇章。
“哈哈哈！”江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缓过来后接着打趣：“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闭嘴。”沈砚按揉太阳穴：“给我滚出去！”
江焰拍拍袖子，走出去前还说明日来取。
第二日，他看着纸上的《三字经》，又抬头看认真讲课的某人，哼了一声。
虽然不满她拿这种小孩子才要读的东西糊弄自己，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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