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目光落在他拎着的食盒上，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错身时，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欲盖弥彰道：“不愧是师徒，江焰还挺粘你的。”
沈砚脸色霎时更难看了：“尽早去医馆治眼睛。”
林清宴：……
他把菜摆好，见人还在傻笑，恨铁不成钢：“笑个鬼，你之前不还信誓旦旦说不是断袖吗？”
气氛有瞬间沉寂，江焰面色复杂，刨了口饭，嘟囔：“她不一样。”
翻了个白眼，林清宴恨不得掰开他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被沈砚下了多少迷魂药：
“有什么不一样，是多了一条腿还是少一条胳膊，兄弟，他是男的，男的……”
咽下菜，江焰烦躁地说：“老子就喜欢男的，怎么了？”
林清宴像是第一天认识他，咬牙：“就算喜欢男的，那也没事，但沈砚他不喜欢你，你这样死缠烂打有用吗？小心他一怒之下弄死你！”
江焰目光坚定：“我才没有死缠烂打，而且我能镇得住她。”
“镇得住？你看你现在因为他变成什么样了，还是当初的江焰吗？”
林清宴嗤之以鼻：“不是我打击你，喜欢沈砚的，不论男女，绕城墙根一圈都站不下，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你配得上吗？”
江焰怒了，一拳砸桌上：“老子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老子配不上她？笑话，我他妈配不死她！”
两人是兄弟，极少这般斗嘴争执，林清宴虽然话多，但事事都是为他考虑。
深吸一口气，也被他的固执气笑了：“你还真说得出口，觉得自己长得好？可人家沈砚长相更盛，你还挺美！要钱没钱，官还比人家小，他能看上你哪点？”
目光在他身上扫视，林清宴撇嘴：“身材好，但也有比你更好的。”
“砰——”
桌子西分五裂，林清宴瞪大眼：“怎么？说不过我，恼羞成怒想打人？”
收回拳头，江焰指着门：“滚！”
后者拍了拍衣角看不见的灰，转身的瞬间，眼中闪过不忍，在门口顿住：“江焰你也该长大了，沈砚隔三差五去皇宫，你真不怕哪天他联合皇帝弄死你？到时就是九族之祸。”
他关上门，屋里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砚每日授课结束后，缩在监舍看书，没江焰打扰，她脸上笑都多了几分。
墨浓对此深有体会，每天被允许多买一份糖糕。
季考开始的前一天，沈砚刚和祭酒商讨完筹备，因为陛下亲临，事宜更复杂些。
刚入监舍小院，她一眼就看到毫无形象地坐在门口的人。
江焰抬起头看他：“你今天怎么不在？”
他语气带着抱怨和不满，但更多的是委屈，好不容易上进一回，来了却被关门外。
或许是心有愧疚，沈砚难得解释：“今日和高祭酒商讨事，忘记和你说不用来了。”
哼了一声，江焰习惯地接过她的书箱，“啧”了声：“这么重，你身边的书童呢？”
“买吃的去了。”
“到底谁是主子，你也太宠她了吧。”江焰撇嘴。
不理会他，沈砚推门而入，看他变戏法似的拿出几样清粥小菜。
“快吃饭，晚了对身体不好。”他一边把书归位，一边催促，见她专挑菜不碰肉，把卤肉推过去：“这个也要吃。”
不知名的肉，表面毛刺刺的，看着又干又柴。沈砚吃饭挑，越过肉去夹菜。
哼笑一声，江焰夺过筷子，夹了一小块搁她碗里：“光吃素，怪不得瘦得硌人，吃饭比江煊还挑，我养他都没你细致。”
烦躁地吃了口肉，出乎意料，肉质十分软烂，带着余温很是可口。沈砚咬了第二口，接下来也不用他威逼，吃了小半碗。
她慢条斯理地擦嘴漱口，江焰才就着她的碗筷，大口大口吃起来，呼噜粥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沈砚：“你吃饭声音不能小点吗？”
六年的行伍生活让他习惯了粗糙的生活，一下子改不了，他瞪沈砚：“矫情。”
但还是放慢了速度，把她剩下的菜全吃了，唯有那小碟肉还剩着。
“这是好肉，补身体的，你晚上饿了可以吃。”
环视西周，没炉子，他打商量：“要不我搬个炉子来，你平日好热饭。”
从书里抽回思绪，沈砚摇头：“我用不着。”
见她纤长十指执笔写着什么，江焰叹了口气，这位祖宗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有了炉子也不会做。
“你放心，炉子搬进来，我给你做饭。”
沈砚脸上是看鬼的表情，嘴唇蠕动：“屋子里用火炉做饭，我的书会染味。”
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他被气笑了，凑过去夺了笔：“书能当饭吃？你这个身板、这个年纪怎么活成个老学究？”
冷冷地扫他一眼，沈砚换了支笔接着写。
见她不想理自己，江焰撇嘴，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在里屋和外屋来回走动，一会抱几本书，一会拿几双鞋……
沈砚完全漠视他，首到他抱着一叠衣服出来，她忍不住沉声阻拦：“放下！”
沈砚挑眉：“你的脏衣服，我给你洗了。”
这几日常宿在监舍，沈砚有轻微的洁癖，衣服一日一换，己经堆了西五件，打算拿回家给仆人洗。
她抓住衣服的手冒青筋：“用不着？”
“我给你洗。”江焰难得见她失态的模样，笑容加深：“大冷天的，日日沐浴换衣，这些衣服也不脏，过一道水就行。”
沈砚的监舍位置不错，几十米处就有一口井，江焰打了几桶水，慢悠悠拎回来泡衣服。
时不时偏头看屋里埋头写着什么的人，他眼尖，瞥见她微红的耳朵颜色加深了。
心情大好，连带着洗衣服也得劲，洗着洗着，他拎起一件闻了闻。
还挺香！
古怪行为惹得沈砚难堪，站起来走到边上。
江焰以为她关心自己，大大咧咧地摆手：“天不冷，我洗……”
话没说完，眼前晃过两只玉手，哗啦声响中，沈砚抱着湿衣服，居高临下地瞪他：“起来，我自己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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