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太瘦了，肚子上没什么肉，不饱的时候，肚子瘪得很。
“再吃点。”
一巴掌拍开他手，沈砚烦躁地拧眉：“别碰我。”
江焰皮糙肉厚，她打人不疼，但被她话语里的不耐刺到了，强压着火气：“你时常腹疼，大夫说是三餐无序导致。”
“你跟我较劲，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能作贱自己身体。”
沈砚没反应，又要去拿书。
本来耐心就不多，全被她这颗硬石头耗没了。江焰咬牙把她按在餐桌边上：“长时间不吃东西容易酸着胃，你自己不吃，我就一勺勺喂。”
勺子递到嘴边，她唇抿着，江焰尝试好几次都喂不进去，又不能像以前那样威胁卸她下巴。
“要是我走你能吃饭吗？”
“吃。”
她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江焰堵在心口的气更多了，但还是妥协地放下碗。
走到门口，见她果然扶着碗，江焰的怒气全没了，垂头低笑，觉得她挺可爱。
撩开帐帘，他回头叮嘱：“热水在桌边，喝完了自己倒，别喝冷茶，你晚上会睡不好……”
他唠叨叮嘱半天，沈砚老僧坐定，慢悠悠吃饭。
尽拣素菜吃，江焰咬牙，觉得养了只羊，但这羊性格忒差，动不动就咬人一块肉。
胃口一般，喝了碗粥，沈砚觉得他真够唠叨的，比陈氏还能说。
第二天一早，沈砚简单洗漱后出门。一眼就看到江焰在小声招呼搬东西的人往远处走。
“动静小点，这么早搬东西，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几个禁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别处都没人说，到他这，搬个东西弄出声响，像是要他命一样。
“喂？左前方那个男的！”江焰走远些，吼住背对他的人。
那人不解地回头，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江焰走过去，照他头就是一下：“在皇家御用猎场也敢乱扔果核，你他妈是嫌命太长吗？”
“有人打扫。”那人扔惯了，不在意地摆手。
“有人打扫就可以乱扔，你没看见地上多干净，刚才打扫过的。”
“有病！”翻了个白眼，男人有事想走。
江焰抓住他胳膊，轻松地把他擒按在地上：“给老子捡起来！”
“疼疼疼……”
“捡不捡？”
“捡……我捡。”
双手抱胸，盯着人把这一片弄干净，江焰才放他离开。
沈砚喜洁，昨个在屋里捡竹篓里的纸屑，都搓洗的手通红，万一出来见到地上的也捡，那手不得洗掉层皮。
所以他认命地早起把周围打扫了一遍，偏有不长眼的闹事。
回头，他看见站得笔首的沈砚，愣了下。
清晨的薄雾缭绕在她身侧，许是为了今日的围猎，她穿了劲装，腰勒的有些紧了。
目光在她薄唇上停留一瞬，江焰想着这人果然薄情，昨晚硬是没让自己进屋，自己只能去别处凑合。
没等他开口，沈砚先发制人：“好歹是户部员外郎，别整日把粗鄙之言挂在嘴上。”
江焰挠头，想到她一贯不喜欢自己骂人的话，乖巧点头：“你还没吃早膳吧？”
沈砚点头，和他去吃早膳。
早膳清淡，按照她口味做得，沈砚多夹了几筷子上汤芦笋。
江焰学精了，不给她夹，而是首接把菜挪到她面前。
和他们同桌的国子监监生们目瞪口呆，林清宴咬筷子哼了声：“重色轻友。”
漂亮的眉头打结，沈砚瞪他：“好好吃饭。”
今日膳房特供的水果沈砚不喜，看着眼前多出来的几根水灵小黄瓜，她愣了下：“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黄瓜？”
江焰洗干净递给她，笑容满面：“从南方运来的，说是什么早熟品种。”
花了不少钱，他费劲弄来的。
“还不错。”巴掌长的黄瓜水嫩鲜灵，一口咬下去满嘴清香，沈砚连吃两根。
见她喜欢，江焰把剩下的用布袋装好，放她那：“林子闷热，记得吃。”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蹿进围场里搭起来的小屋之中，停在鸦青弓前许久。
他轻手轻脚地从屋里出来，随后打量西周，拐入另一条小道。
抬手敲了敲帐篷门，门开了，他溜进去。
“怎么样？”年轻的男声带着狠厉。
偷摸的人悄声道：“公子放心，我己经在弓上做了手脚。”
“呵！”男人笑了起来，嗓音懒散，带着渗人的凉气：“很好，沈砚，我要你有来无回！”
围猎开始前，每个人都需要做最后的准备，沈砚领到属于自己的弓箭，淡淡的苦杏仁味萦绕鼻尖。
她定睛看，鸦青弓上有白灰，以为是灰尘，用帕子擦了擦，但还是有淡淡的杏仁味。
没多想，她拎着弓一出门，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
虽然是一身简约的青色云锦纹猎装，但绣工精致，纤秾合度，穿在她身上非常合适。
就连顾闵行也看呆了，尴尬地别开头。
沈砚面色如常，但心里有些后悔，这身衣服是沈璐去最好的绣坊定制的，说要她大放异彩。
起初沈砚不懂，但等她走到等候区时，才发现用意。
一年一度的盛会，世家贵女们戴着面纱，齐齐坐在一起，见着露面的俊秀儿郎们，明显有些骚动。
当沈砚出现时，动静更大了。
青衣挺拔的青年，背着鸦青长弓，容色略显淡漠，劲装冲淡了书生气，增添了别样的秀逸。
面对女子，沈砚一向温和，含笑从容地朝贵女区拱手致意。
贵女们羞涩地将手中桂枝送入属于沈砚名牌的篮子里。
叼兽大会，除了小春闱的称号外，还有个规矩。
贵女们会根据男子们的表现，送出代表赞赏的桂枝，有折桂之意。
得到桂枝最多的青年，如果表现得也不错，会得到额外奖赏。
上一任折桂魁首，得了当朝公主青睐。
与这边的热闹相比，江焰和林清宴他们面色不好看。
前者是嫉妒，后者想着拼死拼活拿不下叼兽大会魁首，干脆冲一冲“折桂”，也是一桩风雅美名，可惜，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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