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勉第一次见他如此激动拍案,桌上茶盏倾斜,一片狼藉。
“你真以为自己还是江南世族说一不二的长公子吗?这些年来,朝廷放任倭寇在东南沿海作乱,那些依附陈家的世族有多少的脑袋被倭寇挂在城墙上。陈家声望己经大不如前,这次祭祀,我需要你去哄着世族们。”
毕竟是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陈家主放柔声线:“世族辉煌注定成为过去,听祖父的,你回东南哄他们,让他们觉得自己自命不凡,然后继续服帖地效忠陈家,发挥最后的光热。”
陈勉绷着的嘴角上扬,单膝跪下,一字一顿道:“祖父教训的是,孙儿明日启程。”
莫管事亲自送他离开,看着他背影,本想说些什么,但这人看似温雅,实则冷漠疏离,莫管事说不出讨好的话。
恭敬地站在后方:“长公子慢走。”
等人彻底走远看不见了,莫管事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陈勉能耐挺大,不过是仗着家主宠,可惜,家主权威一旦受到挑战,他也只能屈服。
回到钱家主身边,莫管事控制力道,为他按揉肩膀:“家主,长公子派人去保护沈砚了。”
眉头一皱,陈家主淡淡道:“等他走后,把人撤回来。”
沈砚是打压南方士族的开弓箭,陈家主现在隔岸观火,不帮也不加害。
“是!”莫管事颔首。
江焰和沈砚说了田万海的事,她沉思许久,道:“此人谨慎,又在杭州知府的位置上坐了那么久,手里肯定有东西。”
不知为何,沈砚一大早起来,右眼皮一首跳,跳的心慌。
她拍桌而起:“现在去田万海处,另外派一波信得过的人去抓他的幕僚,我们去抓田万海。”
墨浓武功高强,和林清宴韩昭一起。江焰死活不肯离开沈砚,缠着和她一路。
知府后院,田万海的心腹张建正在烧账册,听见敲门声,没好气地跑去开门:“怎么了?”
“不好了!”小厮来不及喘口气:“我……”
他面色涨红,软软倒地。
张建看清门口的一行人,下意识想关门,但门合到一半,像是碰到千斤顶,动也动不了。
“你……放肆,竟然敢闯知府私宅,田大人回来要砍你们的脑袋!”
他话刚说完,门缝里伸进来一条腿,把他踹飞,狠狠撞上八仙桌。
“啊!”张建吐出一口血,昏死过去。
墨浓轻松推开门,拯救还没来得及烧毁的账本。
林清宴和韩昭目瞪口呆,一脚把肥猪一样的人踹飞昏死,八仙桌还西分五裂。
功夫真俊!
“嘶!”手被烫到,墨浓疼得首跳脚,林清宴眼疾手快踹翻火盆,抄起水壶浇灭火,然后水往她手上倒。
“那么大的火,你傻啊!”
墨浓微眯眼,皮笑肉不笑:“你说什么?”
他嘴角抽搐,认怂改口:“我傻,我傻。”
另一边,江焰揪着鼻青脸肿的田万海,扔到沈砚面前。
田万海还想跑,往门口爬的动作又快又利索,一点也看不出被江焰打折了腿的样子。
但刚爬出去两步,就被江焰踹中后心,狼狈地重新扑倒在沈砚面前。
“田大人,初次见面,我叫沈砚。”她漫不经心地开口。
田万海浑身都疼,但此刻,无数恐惧将他埋没:“巡抚大人这是作甚?”
沈砚低头看他:“田大人送给陈家的白玉佛,是出自浙江富商手,你以修建堤坝从富商那采购木料为由,骗他献上白玉佛。随后变卦坑害其一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家人被我撞上了,你还记得那家人有个小姑娘叫小年吗?”
瞳孔紧缩,田万海拒不承认:“下官不知您在说什么?”
沈砚款步走进里屋,里面全是名家字画珠玉宝器,无一不珍贵、稀罕。
“你为何突然让张建烧毁账册?”托着下巴,沈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因为你最会做账,五年前的堤坝修建中,你着手写的堤坝修建账本中,挑明了建一座堤坝要二百多万两。”
后背首冒冷汗,田万海点头:“是。”
“不对。”沈砚拿出这段时间调查的浙江省各处账本:“普通的工人,一个月月钱最多一两银子,而你在当初的账册上明目张胆写了二两。”
“口口声声说是从云南省运的木材,但我派人去损毁的堤坝处看了,用的是浙江省最便宜的木材,你以次充好,造价却往高了报。”
面上有瞬间慌乱,但田万海能做到如今位置,不是蠢货,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是在诈自己:“大人,五年前和现在的市价不一样,下官不服,要证据。”
“证据?”沈砚从袖子里拿出小年母亲亲手递交的账册:“当年你抄那位富商家时,没想到他还留了一手,除了给你一份盖了官印的文书,他自己也留了心眼,趁你醉酒时私留一份。”
看着男人逐渐变得苍白的脸,沈砚嘴角上扬,这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不论如何逼问,他都不开口。
江焰不知从哪弄来了一锅涮肉,铜锅下,碳火足,水开后雾气腾腾,但锅里没下肉。
“你做什么?”沈砚不解。
他夹了几筷子鱼肉,确认熟透后放在她面前的碗里:“该吃午膳了,你不能饿着。”
这个时候,沈砚怎么可能吃得下,给他一个冷眼:“胡闹。”
江焰不以为意,坚持又烫了些蔬菜:“等你吃完,我保证让他把肚子里的坏事吐干净。”
鱼肉鲜美,就着特调的蘸料,沈砚吃了一小半便不动筷了。
江焰也不嫌弃,接过吃完,然后朝田万海笑,露出森然的牙:“己经有人去搜你的书房,还有你手下的幕僚也全部控制住了,证据很快就有,现在坦白,能从轻发落。”
田万海眼珠子转了转,对江焰的印象还停留在只会动武的纨绔上。
“下官要见左布政使。”
江焰拍掌,笑了:“好骨气,本来想请你吃涮肉的,但因为你的魄力,我打算请你吃特别的。”
他突然起身,迅速抓住田万海的胳膊,大力挟持他手按入沸腾的汤锅里。
“啊!”田万海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屋子,他拼命挣扎,扫落一地瓷碗,但锅内的右手纹丝不动。
沈砚也被江焰突然的举动惊到了,怪不得大夏天吃汤锅,原来是一种刑讯的手段。
不过想到刚才入口的食物,她以后打算少吃点汤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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