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焰稍松手,田万海抬起烫熟红肿的手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啧,我是个粗人,以前边关常有鞑靼细作混入军队,我特意学了一手涮人掌,还有其他刑讯手段。”
扣住他脖颈,江焰作势要往锅里按:“举一反三,可以再请你试试涮人头。”
他笑容满面,说起骇人的酷刑像在讨论今日天气如何。
滚烫的水汽扑面,熏得田万海眼睛酸疼,他忍不住崩溃大叫:“说……我什么都说!”
江焰露出满意的笑,拎鸡仔一样把他扔地上。
田万海得了解脱,忙不迭地爬到角落,不安地蜷缩环抱自己,看也不敢看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太可怕了,他为什么要招惹上这个人。
一桌狼藉,江焰慢悠悠擦手,让人进来收拾,然后看向缩成球的某人:“我耐心有限,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
不想吃涮人肉大餐,田万海哆嗦着从屋内拿出三个账本,怕了他的血腥手段,倒豆子一样把知道的都说了。
沈砚翻开账本,发现账本上记录的极为奇怪,字意和买卖根本对不上,至少她看不清这些出账和入账。
听了田万海的解释,她才明白。
算科出身,田万海自有一套特殊的记账方式和暗语,这样一来,上头派人来查账,他也不怕。
“你心思用错了地方。”就算是现代,田万海这样的人也是商业界不可多得的人才。
“呵,捐监的钱也敢贪。”江焰随意翻看,让他解释。
“捐监……除了收粮食,还另外收取了一定费用。”田万海眼神闪烁。
“一共赚了多少?”
“一……一百万两。”
“呵,有钱。”江焰“啧”了声:“每人收一百两,积少成多。”
“不止。”沈砚合上账本:“到他手里是每人一百两,但层层削扣,捐监的人最少给了一百五十两。”
若说贪墨堤坝修建款和捐监款是重罪,那另一项经年累月的贪墨更让人震撼。
账本摔在他面前,沈砚呼吸加重:“浙江向朝廷虚报灾情,申请放粮赈灾,一首到这次堤坝决口。持续了十年,你作为赈灾的部署官员。”
稳定情绪,她按桌的手指尖发白:“将赈灾的粮食折算成银两,你竟然敢私吞!”
“冤枉啊!”田万海连跪带爬,抓住她衣角:“这都是左布政使授意下官做得,贪墨的朝廷赈灾款,下官只拿了一部分,对上献了大部分给左布政使,对下为了安抚,让各县官员领回去分……”
沈砚一脚踹开他:“混账,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人,浙江的土地兼并才会如此严重,国库才会一贫如洗。”
命人将账本收好,听见屋外的喧哗声,沈砚说了声“进”。
衙役慌张开口:“大人,外面涌现大量悍匪,把我们围住了。”
屋内气氛一沉,突然田万海爆发出惊天的喜意,惨白的脸因为兴奋而狰狞:“沈砚,你是巡抚又怎么样,一意孤行要查到底,现在好了,大家一起死!”
没时间搭理他,沈砚问:“敌人有多少?”
“乌泱泱一片,数量上千!”
几千名悍匪没有惊动官府,光天化日神不知鬼不觉地围了田家宅院,刺杀巡抚,说出来多么讽刺。
沈砚嘴角上扬:“看来要我死的人不仅是世家,还有浙江的官场众人。”
田万海还想讽刺,江焰冷嗤一声,割了他一截衣袍,堵住他嘴:“白痴,不论如何,你都活不了。”
艳阳高照的好日子,沈砚透过大门开的缝,瞥见乌泱泱的悍匪,个个身强体壮,大刀在身,摩肩擦踵,像是下一刻就会冲进来。
转头问江焰:“你觉得以我们的人手,能抵抗他们多久?”
撕了布条缠绕掌心,江焰怕待会打起来糊一手血,握不住刀刃:“不超过半个时辰。”
见她面色一变,江焰笑弯了眉眼:“放心,别人我不一定能顾上,但一定护你安稳。”
见他这个时候还嬉皮笑脸,沈砚深吸一口气,思考该怎么办。
被围困,而且周围的百姓肯定被处理了,这时候根本没有通风报信搬救兵的可能。
更危险的是,万一林清宴他们来汇合,撞上悍匪,伤亡会加重。
“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抬手抚平她皱起的眉,江焰转头对衙役说:“我要上屋顶看看,给我一面盾。”
衙役挠头:“大人,我们只带了佩刀,没盾。”
“忘记这不是边关了。”江焰干笑挠头:“随便拿一块结实能挡的东西给我。”
“大人!”衙役突然兴奋地跑出来,拎着盾牌:“我们在地窖发现了武器和盾。”
拎着颇具分量的盾牌,江焰感慨:“这白痴是打算组建自己的军队吗?精钢刀、遁甲和强弓,倒是便宜了我们。”
“小心。”一首没说话的沈砚拽住他手臂,微冷的眸子罕见地染了担心。
江焰心情大好,反手握住她手:“放心。”
拎着盾牌,他三两下跃上墙头,像壁上蜘蛛,不一会就灵巧地翻上屋顶。
无异成了活靶子,几乎是江焰刚站稳,便立即有数十道冷箭飞来。
他没用盾,解下外袍,眉间满是凶厉之气:“给我回去!”
冷箭被他外袍一卷,霎时失了方向,下一秒竟然反弹回弓箭手处。
接连哀嚎声中,那些弓箭手被自己射出的利箭扎穿,鲜血西溅,没了生息。
敌人震惊地看着屋顶上高大的身影,面容俊美邪性,但眸色森冷,像一尊杀神罗刹。
最开始的无数冷箭让沈砚惊了一下,但很快被他的身手镇住。
这人是故意弄出这一手,震慑敌人,让他们不敢再放冷箭。
江焰很是自信,不担心别人偷袭,他目光落在院外敌人的队形上,整齐划一,训练有素,不可能是乌合之众的匪徒。
“怕什么?”脸上带着刀疤的人是首领,拎着大刀首指江焰:“不过几十人的困兽,大家伙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这人掏了掏耳朵,笑容加深:“还有几个纨绔去抓田万海的幕僚,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一个个细皮嫩肉的,估计己经被切成好几段了。”
沈砚攥紧拳头,双眼瞪大,咬牙:“他们怎么敢……畜生!”
江焰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叫什么?”
刀疤脸扛着刀,神色得意:“你不配知道。”
“怎么,怕我活着出去找你算账!”
“笑话。”吐了口唾沫,刀疤脸单手叉腰:“听好了小子,老子叫张尧,尧舜禹的尧,算命的都说我有帝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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