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推开窗户的瞬间,夜风冷得他后颈一缩。
窗户外空无一人,只有院角老槐树的枝桠在月光下投出斑驳影子——可方才那道扭曲如蛇的黑影,分明不是树影。
他指尖还沾着窗棂上的凉意,那凉意顺着血脉往心脏钻,像有人用冰锥轻轻戳了一下。
"怎么了?"苏灵儿的手搭上他后背,狐火自她掌心腾起,淡金色的火苗在指尖跳跃,将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她的狐尾仍炸成蓬松的毛球,扫过李昊脚踝时带着轻微的颤抖,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李昊转身,看见钟正义己经站在院门口,玄铁剑出鞘三寸,剑鸣像闷在喉咙里的低吼。
唐宗师蹲在地上快速画着什么,炭笔在青石板上擦出刺啦刺啦的声响,他抬头时眼镜片反着狐火的光:"刚才有阴邪之气掠过我的阵盘,现在又散了。"
里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胡仙师探出头,药囊挂在手腕上晃荡:"大半夜闹耗子?"话没说完就被苏灵儿的狐火映得眯起眼,"得,又是邪祟。"他嘟囔着缩回屋里,门帘落下前飘来一句,"伤了别找我哭。"
李昊摸了摸胸前的玄鉴玉牌,温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
天眼在眉心处发烫,他咬了下舌尖,五重天的天眼瞬间睁开——月光在他眼里褪成灰白,空气里浮动着深浅不一的气团。
东墙根下有缕暗紫色的邪气,像条断了尾的蛇,正缓缓往院外爬。
"追!"他指着墙根,"那东西没跑远,应该是来探路的。"
苏灵儿的狐火"腾"地涨高半尺,她脚尖点地跃上墙头,狐尾在身后划出金色残影:"我在前头截!"钟正义的剑完全出鞘,剑身映着月光,他跟着跃上围墙时,青石板被剑气削出一道浅痕。
唐宗师把画好的阵图揉成一团塞进怀里,从袖中抖出一把三角小旗:"我布困仙阵,跑不了!"
李昊跟着往外冲,玄鉴玉牌在胸口发烫,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他第一次在深夜追邪祟,以往都是等案子上门,现在主动出击,掌心沁出的汗把玉牌都捂热了。
一行人顺着邪气追到城郊废弃的化肥厂。
生锈的铁门歪在地上,门柱上"红星化工"的漆皮剥落,在狐火下像块腐烂的伤疤。
苏灵儿站在门里,狐火照亮了满地碎玻璃,她回头时耳尖泛着红:"邪气在车间里,还有活人气。"
车间的铁皮屋顶破了几个大洞,月光漏下来,照见水泥地上蜿蜒的黑血。
李昊的天眼扫过,黑血里混着细碎的魂魄碎片,像被碾碎的萤火虫。
他喉头一紧——这是血煞大法的痕迹,陈墨阳的人果然来了。
"出来!"钟正义的剑指向车间角落,那里堆着半人高的化肥袋,最上面那袋突然"哗啦"裂开,露出张青灰色的脸。
那人穿着深灰色西装,左脸有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正是陈墨阳基金会的安保主管周雄。
李昊在陈墨阳的慈善晚会上见过他,当时这人还端着红酒杯跟老人们嘘寒问暖。
周雄的瞳孔缩成针尖,转身就往车间深处跑。
唐宗师甩出三面小旗,旗子落地的瞬间,车间里腾起淡蓝色光墙,把周雄的退路封得严严实实。
钟正义的剑"嗡"地一声,一道剑气破空而出,削掉了周雄半只耳朵。
血珠溅在水泥地上,冒起滋滋的白烟——那血是黑的。
"说!"李昊按住周雄的后颈,玄鉴玉牌的威压顺着掌心灌进去,周雄立刻在地,额角渗出血汗,"陈墨阳背后是谁?
你们今晚来探什么?"
周雄的喉结动了动,嘴角突然溢出黑血。
他眼睛瞪得滚圆,手指死死抠进水泥地,指甲盖全翻了起来:"救...命..."话音未落,他的七窍同时流出黑血,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只剩张人皮裹着骨头,散发出腐肉的腥气。
李昊猛地松手,后退两步撞在苏灵儿身上。
她的狐火"噗"地灭了,黑暗里只听见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钟正义的剑重新入鞘,金属摩擦声格外刺耳;唐宗师蹲下来翻周雄的尸体,片刻后抬头:"他舌下有颗毒囊,被邪术催发了。"
月光从屋顶的破洞漏下来,照在周雄的人皮上,李昊看见他左手腕内侧有个青黑色的刺青——是朵六瓣莲花,花瓣里缠着蛇。
这图案他在陈墨阳书房的暗格里见过,当时以为是装饰,现在看来...
"前辈。"李昊转头看向一首站在车间门口的天机老人。
老人的白胡子被夜风吹得飘起来,他望着周雄的尸体,眼神像深潭里的月光:"六瓣蛇莲,是千年前血煞一脉的标记。
陈墨阳那点本事,不过是人家吃剩的渣。"
李昊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玄鉴玉牌,玉牌突然发烫,烫得他指尖发红。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车间里回响,带着点发颤的哑:"那真正的主使..."
天机老人没说话,只是抬手指向车间外的夜空。
李昊顺着看过去,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了,云层里有团暗红的光在蠕动,像只睁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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