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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羡谋反,黄某奉刘荆州政令讨贼评判,只诛首恶,降者免死!”
“只诛首恶,降者免死!”
“只诛首恶,降者免死!”
......
随着黄忠一把大刀纵横冲杀几乎无人能挡,又有身后蒯越带来的七千兵马与刘表大义为名,临湘城的反抗越渐低迷,很快就渐渐失守。
而在黄忠领兵一路杀来的路上,太守府中密谋的几人得了消息,怎不惊惶逃窜?
便是原本信心十足的诸葛瑾,也没想到这张羡办事竟这般不堪,他堂堂一郡太守主官,在黄忠眼里居然连这点信用都没有。
可他又哪里知道,张羡根本不是今天看见他来了才谋反的,而是早就谋反拖延了许多时日,让荆州方面都有了准备,哪还有计策能成功呢?
于是好端端一个赚人入城的计划,却逼得黄忠直接兵变。
他们甚至像一群傻子一样调集精锐来了太守府中,反教城门之处空虚大开,让黄忠将计就计有了可乘之机。
所幸将兵马集中在太守府也不是没好处的,比如逃跑的时候。
几人当机立断,以太守府的五百刀斧手为基础,在得知黄忠自北门杀来后,遂率众往南门逃去,一路上收拢心腹的兵马人手,弃了临湘,头也不回出城而逃。
所幸张羡是太守不是将军,兵败一次,失了治所主城虽然伤筋动骨,但只要人跑出去了,还不至于一蹶不振。
长沙一十三县之中,他还实际控制着其余一十二县,既然黄忠都已经撕破脸来攻打他了,他也便不再藏着掖着。
当即高呼袁公所发天子诏,怒斥刘表天理难容的累累罪行,是日也,长沙一十三县,十二县皆反!
张羡在诸葛瑾的辅助下,收拢十二县郡兵,汇合在临湘带出的兵马,合计七千人与黄忠所部对峙。
黄忠所部在得了蒯越带人来援后,已有八千人,现今攻下临湘又有着刘表这个荆州牧的大义。
在斩杀了临湘城中张羡心腹将校的首恶之人后,轻易就收拢了原本临湘城中张羡的兵马近万人。
如此合计一万八千人,猛攻张羡所部。
兵马又众,又有黄忠这员大将,很快就杀得张羡节节败退,长沙郡各地县城接连丢失。
而在这其中立下大功的,就不得不提到荆州军中的一名新兴小将,正是孙权!
当日临湘城破,众人情急之下仓皇逃命,唯独孙权。
他思及自身铸下大错,袁术又向来对他和大哥这样怀有异心的孙家人存在偏见,只是为了维护他仁德的脸面才优待之。
今次若等到袁术过来,有此大错在前,怎不借此除自己而后快?恐怕绝无生路。
一念之此,不如一错再错!
既然大哥已经是笼中鸟,网中鱼,受笼网之羁绊,再不得脱身自立。
那么他孙权既然有机会逃了出来,为什么不借此成就一番大功业,不负先父英灵呢?
大哥承义子之名,受袁公厚恩,已经脱身不得,那便无需再救出大哥,我将超越大哥!
上承父兄之志,权亦可称为成为孙家家主,脱身自立,重振长沙孙家之名!
念及至此,有些不敢回去面对自身铸下的大错,又思谋未来之路,心神恍惚犹豫之间,脚下步子难免慢上几分。
逃命之时一步慢,步步慢,黄忠重点追得便是张羡带头逃跑的这支人马。
一阵冲杀之下,虽没擒获张羡这贼首,倒把孙权这碧眼紫髯,看着就像敌方重要人物的少年擒获。
孙权:“......”
数日之前,临湘城,太守府。
黄忠、蒯越一看这少年碧眼紫髯,气度非常,就知他身份非同凡响,即便不是张羡之子,也是一条大鱼。
细问之下得知他是袁术第一义子孙策的弟弟,更觉大功一件!
然而听闻孙权的一番投降说辞,二人对视一眼,目光逐渐古怪起来,诧异的打量着眼前这位受缚而来的少年郎,最终还是蒯越先开口相问。
“你便是江东猛虎孙坚的二子孙权?你说你有袁营机密相告,主动要给我们投降?”
“当然!袁公路僭越犯上,枉称摄政,藐视天理,漠视王法,天日昭昭,世所不容。
权自有受父亲教诲,世受皇恩,亦食汉禄,今不思报国,与禽兽何异?
为了大汉,为了陛下,权万死不辞,誓要将袁公路之丑恶行径公之于天下,匡社稷之将倾,续炎汉四百年之国祚!”
其一双碧眼,凛然清正,一身大义慷慨激昂。
蒯越:“......”
黄忠看着他有些怒其不争,似乎骂他江东猛虎怎生出如此软骨头的儿子,我们都没开始威逼利诱呢,你半天挣扎都没有,主动就要投降?
可偏偏孙权这话说的大意凛然,他是为了忠于大汉,忠于天子,眼下他黄忠也是尊了刘表的命令,为了天子而奉诏讨贼呢,根本反驳不了孙权的言论。
欲言又止了片刻,他这才斟酌着用词,问之曰:
“可是我听闻袁公待你孙家厚遇有加,视你大哥如同亲子,你为何......”
然而根本不等黄忠说完,就被孙权义正辞严的打断!
“休要提我那大哥!
我父亲一世英名,没有他这个儿子!
家父为了大汉征战一生,蒙国朝大恩,天子眷顾,受封乌程侯。
不想我那大哥,不知忠义为何物,视仁孝为糟粕,竟认贼作父,拜那国贼为父,助纣为虐,乱大汉社稷,祸国朝江山。
此等无君无父之人,权羞以为伍,我没有他这样的大哥!”
孙权明面上慷慨陈词,骂的激烈,实则心底暗自对大哥孙策说了声抱歉。
这里倒不是他不想把大哥受制于人,早有怀异自立之心说出,实在是没人会信啊!
以袁术如今给孙策第一义子的待遇,全天下谁不知道袁术厚爱孙策,视之为亲子,以为左膀右臂般重用。
而孙策也知恩图报,为袁术数次征战出生入死,履历战功,甚至他身后都已经聚集了一批以孙家人为核心的势力,要助他争夺嫡子袁耀继承人的位置。
这样一对相辅相成,互相成就的亲密父子,现在他孙权跳出来说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的?
谁会相信啊!
指定把他孙权的投降,方成故意过来设计陷害的细作了。
关键这个计谋还是有先例的!
当年夏侯惇和戏志才就是上了这个当,以为孙策受制于袁术,早有反心。
结果约好的出兵之事,遭受孙策背刺,一场大败以致颍川大局就此崩坏,连夏侯惇都投降了。
此等先例在前,他孙权要是再敢行此说法,真是嫌自己命长了。
而对孙权来说,眼下他铸下大错,毁了袁术荆南三县谋反,血染九郡的大计,回去袁营怕不是就是个死。
而眼前眼前慷慨激昂一副袁氏忠臣的架势,刘表也容不得他。
此刻他唯一的活路,便是大汉忠良!
唯有做出一副早就看不惯孙策与袁术狼狈为奸的忠义之士,无奈此前一直受制于人,眼下得了机会,便要拨乱反正,才有一线生机。
况且这也与他此前思谋的自立之事,不谋而合。
借刘表之势,以抗袁术之威,趁长沙之乱,兴孙家门楣。
当下有刘表这个高个子挡着袁术,他又身处长沙,只有所机遇,未必不能借先父英名,重现江东猛虎之威势!
......
孙权各种所想,黄忠、蒯越自然不知,只是对于他这套大汉忠良的说辞,黄忠一时间找不到什么错处,竟无言以对。
反而蒯越眸光诡谲,深深看了孙权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
“孙家二郎,你怕不是忘了,你父孙坚,正是死于我家刘荆州之手,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现在说你要来投靠我们,谁又会相信呢?”
然而孙权年纪虽小,却心思缜密,关于这点也早有应对,其面上之正气,浩然长存!
“大义尚可灭亲,国朝君父在前,又何言私仇?
蒯先生莫要小觑于我!今天下分崩,九州离乱,天子有旦夕存亡之危,黎庶有水生火热之急!
值此四百年炎汉,处将亡之兆,四千万黎庶,有丧生之难。
权虽不才,三尺微命,安能坐视?
当此之时,岂为家父之私仇,陷苍生之于不义?
袁公路之心,路人皆知,其朝可着龙服,暮则食九鼎,出即乘六马,令以下诏命!
此等狂悖行径,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刘荆州,虽与我有私仇,然其大汉宗亲,救国保民,名称八骏,威震九州,权亦有听闻。
今当先公后私,先国后家,先奉天子而诛袁逆,再孝先父以报私仇。
此间种种,句句属实,我之投降,日月可鉴!”
孙权如此一番表明心迹,却见蒯越始终一言不发,似乎无动于衷,知晓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会轻易相信这些鬼话。
是以,他嘴角浮现一抹轻笑,谓之曰:
“蒯先生可知今日是谁让张羡猝然发难,要招黄将军入府,又是谁先策,是张羡将心腹精锐集中于府,在城门处给了你们可乘之机?”
蒯越皱眉看向孙权,“孙二公子的意思是......”
孙权傲然昂首,淡然而笑,“这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中,黄将军今日能一战平定临湘,皆是我的功劳。
我还知道袁营的情报,本届寿春大比第二的诸葛瑾,现今就拿着袁术的矫诏跟随在张羡身侧,待他矫诏到日,只怕零陵、桂阳很快也会随之起兵。
不久那袁逆大军亦将到来,蒯先生你们会需要我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大哥。
我还可以用孙家的名义,在长沙当地招募兵勇。
想想我的父亲与我那大哥吧,权之才不在他们之下,不日便可再组建一支孙家兵,与刘荆州共抗袁逆。”
黄忠\蒯越:“......”
黄忠被他说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倒是蒯越眼底浮现一抹耐人寻味之色,深深看了孙权一眼。
“我道张羡忍了这么多日,怎么突然发难,原来是中了你的算计,这么说孙小将军倒是与越之计策不谋而合了?
如此也好,袁营势大,我们如今确实需要联合一切抗袁实力。
这样吧,孙小将军既然诚意来头,可先随我军侧,以你孙家的影响力,助我收复长沙,以观后效。”
“多谢蒯先生。”
......
待孙权走后,黄忠才诧异的看向蒯越,“先生以为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蒯越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全然是假话,你倒是信也不要信。”
黄忠哑然,“那先生为何答应......”
蒯越见此笑着为他解释,“似他这等莫名其妙的投靠之人,越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
但看在他是孙策亲弟的份上,将他投降之事大似宣扬出去。
纵使不能是袁术、孙策这对亲密无间的父子,就此离心离德,也能在他们之间埋下一根怀疑的刺。
今时今日,看似无用,将来未必不能发芽抽枝,使父子反目。
再者孙家在长沙的影响力着实不小,带着他随我等身侧,确实有助于接下来收复长沙。
至于诈降背刺之事,我本就未曾信他,又岂会为他所骗?提防算计之下,兴许还能将计就计!”
临听了这些聪明人之间的心思算计,黄忠叹服。
“军师深谋远虑,主公大业可成!”
......
接下来几日,自孙权投降传扬出去不久,他便以孙家的名义,在长沙招募了子弟兵千余人为黄忠助战。
蒯越和黄忠见他只有千人,不足以危害自身,便命他作为先锋攻打张羡,以试探其心。
其实说第一次领兵作战,他心底还是挺慌得。
但没办法,他这次出来是打算自立的,而不是来给刘表当谋士的。
麾下若无兵马,又要如何自立?而有了自家兵马之后,除了他自己,也没有人能领兵。
可没想到,孙权惊讶的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特别有领兵作战的天赋。
往往大将黄忠尚且需要久攻不下的城池,在他面前轻易就能攻破。
往往蒯越都无计可施的死守,在他面前恍若土鸡瓦犬一般。
渐渐地,孙权恍惚的发现,原来像父亲、大哥一样纵横沙场,百战百胜,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早在不久之前,当他投降刘表的消息传回淮南,寿春宫里隐隐有袁公的朗声大笑传出。
谓之曰:“十万天兵莫自牢,千军万马避仲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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