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有一条江,名唤虞江。
往这条江顺流而下,分别是韩,燕两国,三国接壤,沆瀣一气,昔年三国国君,本是大端三位全姓权臣,而后大端皇室衰微,三家起兵,以分事鲸事势,取而代之,裂土为王,至那之后,大端皇帝名存实亡。
再后来,大封高祖皇帝与霸王起兵谋北天下,太宗皇帝文功武治,三家臣服,至此北国皆为大封王土。
说来这段陈年旧事,风流事,风流人,终究只是过去,豪杰还得看今朝。
蔡,燕,韩三国如今欲联合,推举一位大端皇室的后人幼帝上位,可这等反叛之行,大封苦于西境局面暂未稳定,南北受牵连,难以抽身。
蔡国某座小郡,青衣读书人腰背竹箱,沿着虞江一路南下,近来局势动荡,山匪横行,便只能走官道,不敢走近路民道。
青衣读书人刚入了城,便见一位妇人抱着一位衣裳褴褛的幼童,蹲守街边,嚎啕大哭,本着不管闲事的原则,青衣读书人本不想搭理,但无奈受不住老妇的哭闹声,于是走近近攀谈。
近来三国反叛,征收男丁重粮,欲划江而治,想成为一洲之地独一档的第三国,老妇家中丈夫与儿子皆被征去,连带着家中仅剩的余粮也被强抢过去。
妇人身材极为丰腴,加之身上衣服破败,连带着不少若隐若现的风景,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青衣读书人叹息一声,心中伸出手帮把那老妇怀中的小女孩把脉,再看小女孩满额大汗,气喘吁吁,嘴唇更是发白,肚腹已然积水,不过好在不是遭受糟蹋,只是饿出病来。
“这世道,乱的很嘞。”青衣读书人起身想从腰间拿出一点碎银送与她们过活,但一想到这世道,钱财傍身,只会招惹灾祸,他便打断这个念想,从竹箱里头拿出赶路的用的干粮。
那妇人立刻磕头,赞叹那那青衣读书人是菩萨降世,青衣读书人连连摆手。
“不敢当,不敢当。”
妇人邀读书人去往自家茅屋,暂住几天,少年见天色将歇,便也没有推辞,跟着过去。
家徒四壁,青衣读书人在屋内生了火。
老妇喂小女孩饼食,虽说肚腹仍未消去,但至少嘴唇恢复了些血色。
青衣读书人看了眼屋外,一路走来,他已经见过太多人间悲剧,人食树皮,饿殍千里,易子而食,种种太过沉重,难以回望。
妇人突然开口问道:“官人是何方人士,今来此是非之地又是何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再细点闻,却掺杂着一股血腥味。
青衣读书人摸了摸下巴,开口道:“大隋而来,本想来大封寻亲来着,只是没想局势生此变故。”
闻言,那妇人撩起女儿毛发,喃喃起一首民谣。
陈长风听得入迷,很快入睡。
火光很快熄灭,霎那间,屋内血肉撕裂声骤起,此起彼伏的嚎叫声骇人至极。
半个时辰后,屋内火光再度亮起,妇人紧紧地抱着小女孩,妇女俩整个身子皆颤颤巍巍,环顾四周,皆是残肢断臂。
那青衣读书人提着一个蒙面人的头颅,平静地盯着那妇人。
“我从不敢笃人心向善。”少年读书人起身道。
“但以善为饵,比恶更恶。”少年读书人叹息一声。
将头颅丢到妇人面前。
“你先前说你丈夫被征去作男丁,连带着家中余粮也被抢去,那会我就在疑惑一个事情。”
妇人瞳孔紧缩,紧咬双唇。
“我观你姿色尚佳,看来是有长年养护,这并不像寻常农家妇人,再者就是,我路遇饿者,没有八百,也有一千,皆形如枯槁,你身材却丰腴至极,显然有一直进食,可天底下又有哪位母亲,会先肥自个,再瘦着儿女。”青衣读书人摇了摇头。
“哪怕以上这些都是巧合,那这火堆里的迷香便是解释不了了。”
那妇人心里防线已然溃败,一并吐露,乱世之下,为求自保,匪民共营,实属常见,算不得什么鲜闻。
妇人泪流满面,一直磕头,直至头磕到流血。
她重复道:“她确实是我女儿。”
青衣读书人却冷漠道:“是菜猪,是孩子,对你而言,不都一样吗。”一路上他见过太多易子而食的惨剧了。
闻言,那妇人眼中瞬间绝望,少年读书人手起刀落,妇人头颅滚落在地。
旁边还只能牙牙学语的小女孩脸上溅满血迹,咿咿呀呀地哭闹,她是个疯子。
青衣读书人顿感心累,刚欲转身离去,但却是于心不忍,索性将竹箱中的干粮全送与女娃,女娃见到吃食,便如同恶狗护食,将那堆干粮护于身下,少年叹息一声,彻底离去,所见人间苦难,平生未见,但他仍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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